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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假戲真做(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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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結束之後,謝清呈沒有讓賀予抱他去浴室,他哪怕再虛弱,下牀走這兩步的力氣還是有的。

    只是那牀鋪有些高,謝清呈披上浴袍下地時,還是一下子沒有站穩,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傾了傾,被賀予一把抱住了。

    “……還是我扶你吧。”

    謝清呈披着雪白的浴袍,遮掩住身上的痕,他爲暴/露在賀予面前的血清副作用感到無比不自在,一向爺們的他,這一刻竟是一個逃避的狀態。

    “沒事,我自己可以走。”

    浴室裏有一個大型按摩浴缸,高科技蓄水很快,謝清呈拉上了簾櫳,將浴袍搭在架子上,疲憊地泡進了熱氣騰騰的浴缸內。賀予和他說過浴室的監控視角,他知道拉上簾子之後,浴缸裏的情景監控是看不清晰的,他至少可以安靜地泡一會兒澡。

    他喜歡熱水浴,儘管知道要做清理,卻還是想這樣先泡一會兒,拾回自己破碎的力氣。

    他是真的頭疼,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說話不算話的人。他覺得男人在這種問題上講話肯定都是要負責任的,比如他自己以前就很負責任,說什麼就是什麼,妻子想要他都會理性考慮一下然後會說這樣不好,然後耐心解釋一下爲什麼不好。

    但賀予完全不是這樣的。

    賀予在牀上說過的話下一秒他就可以推翻,不講信用還沒有得寸進尺,而自己竟然也沒有辦法苛責他什麼。

    他掬了一捧水,滌盪過臉龐,水順着漆黑的眉眼滑落,又滴到浴缸裏,盪漾開輪輪漣漪。

    想着剛纔發生的事,他心裏很複雜。

    2號血清的副作用且不論了,關於謝離深的事,謝清呈其實也很在意。

    從前謝離深說出了許多隻有自己和賀予之間發生的事情,那些事情除了他們倆原本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正是因爲謝離深準確地說了那麼多細節,他當時才被傷得那麼深。

    可是現在賀予說沒有。

    儘管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既然賀予說了沒有這麼做,那他願意相信是謝離深用了什麼下作手段調查到了這些事,但他也不想多問,畢竟謝離深這三個字都讓他覺得噁心,他知道賀予也不喜歡提這個人。

    謝清呈以前沒有辦法和賀予對質,現在他聽到了賀予的否定。

    而賀予和謝離深之間要信誰的話,這個答案,其實是不用思考的。

    只是……

    他想起剛纔賀予的繾綣,他不知道他看的是真實還是他太希望賀予回到從前而生出的幻覺。畢竟賀予曾說他老了殘了,雖然這話謝離深也說過,但謝清呈渾不在意,他覺得自己帥的要死。

    可賀予說的,他卻忘不掉。

    浴缸旁邊有一面鏡牆,謝清呈擡手,劃開一片水霧,盯着鏡子裏自己的臉。

    臉色病態,左眼失焦。

    黑髮間不用細找也已有幾根白髮。

    他是不在意相貌的人,也曾非常自信,但其實剝離這層自信,老了殘了就是事實。當醫生這麼多年,他知道面對生老病死最終還是得實事求是。

    他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他覺得剛纔賀予挺了不起的,爲了任務要和這樣的自己投入至此。而即便自己已沒有昔日的英俊了,賀予也給足了他面子。

    他原本只是希望着賀予能放下仇恨,不敢奢求更多。但現在賀予做的太好了,讓他一顆病朽的心裏隱隱地都有了些不該有的期待。

    浴池的熱氣很快又模糊了鏡面。

    霧氣遮住了鏡子裏的男人那張太過憔悴的臉。

    算了……人貴在清醒,賀予受過那麼多傷,曾那麼恨他,如今能平和待他,甚至哄他兩句,他就該知足了。以前學校的學生聊天說什麼“普信男”,他也旁聽過幾句,他不希望自己是普信男。自信過頭並不是什麼好事。

    尤其是在被自己傷害過,也傷害過自己的人面前。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有些話不說破,心裏就還能有些幻想,有些夢還是不要醒來比較好。

    泡着泡着,就聽到嘩地一聲輕響,是賀予將浴簾拉開了一些,在做成星空頂的浴室內下望着他。

    謝清呈微微舒開眸,渾身倦得沒有一絲力氣:“嗯?怎麼了?”

    賀予沒吭聲,脫了隨意披在身上的浴袍,踏水走進了按摩浴缸深處。缸內陡然多了一個成年男子,水面漲得更高,熱水漫過胸口,水壓悶得謝清呈的心臟都在隱隱作痛。

    賀予潛過去,黑眼睛對上謝清呈慵倦的眸子。

    浴室光線很昏暗,賀予一手搭在黑色大理石砌成的浴池壁上,一手浮在溫熱的池面,他的雙腿在池中與謝清呈觸碰,嘴脣亦幾乎貼上了謝清呈的脣。

    他輕聲說:“怕你難受,來幫你。”

    “……”

    謝清呈看着青年的眼。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心道賀予畢竟長大了,是會照顧別人事後的感受了。

    “……我沒事。”

    “這裏很暗,你看得見嗎?”

    “……”

    這倒是真的,這個浴室因爲空間太大,設計師在設計時就大量使用了黑色元素,黑色在視覺上會給人以一種收的效果,且能夠使整體空間變得非常高級典雅。浴室鋪設的都是黑石磚,頂部也沒有太亮的照明,而做了些繁星似的點點碎光。

    謝清呈靠在浴池沿上,蒼白的皮肉在墨玉似的池邊幾乎泛着熹微雪色。

    “沒事,我看得見。”

    賀予又靜了一會兒:“……你有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謝清呈覺得他好像是在期待着什麼似的。可他期待的又會是什麼呢?

    他想了一會兒,想起自己的盲眼和病容,想起了賀予的投入和犧牲精神。

    理工男忽然明白了,說:“你辛苦了。”

    賀予:“…………”

    見賀予沒反應,謝清呈又說了一遍:“辛苦你了。”

    賀予竟不知說什麼好:“……你怎麼……提上褲子就又……又……”

    又不認人了。

    可話沒說完,他就意識到謝清呈這會兒其實他媽的連褲子都還沒有提,只是做完了就翻了臉。

    不過這也是謝清呈一貫的操作了。一回生二回熟,賀予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跟自己說別失控別失控,這個你應該早已經習慣。

    謝清呈的頭微微往後靠了些,水汽上蒸,迷離了他英俊卻憔悴的面龐。他見賀予橫豎不滿意,便輕輕地,用只有對方能夠聽到的聲音,嘆了口氣道:“唉,你啊……那你,想要我說什麼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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