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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重逢了(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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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予的出現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坊間自然不用多說,有什麼比當年孤身入險的勇者死而復生更讓人沸騰的消息呢?

    認識賀予的人們則更是覺得自己在做夢,尤其是知道了Devil真面目的那些破夢者們——他們一直和段聞鬥智鬥勇,而最近這個Devil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損失和麻煩,他們雖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證Devil就是段聞的同夥,但這個人是在給段聞辦事,並且已經完全頂替了從前呂芝書和黃志龍的位置,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現在事實卻告訴他們,Devil是從前豁出性命幫着警方破案的賀予?

    他怎麼會變成徹頭徹尾段聞的人?!

    當然,因爲沒有任何直接證據可以支撐賀予在替段聞做事,作爲當年“犧牲”了的英雄,死而復生的賀予自然是得到了民間大量的支持,以及非同尋常的優待。

    據他所說,當年他並沒有被炸成灰,而是在氣流爆衝之下落入了海中,最後被一艘澳洲的船舶發現獲救。警方發現了他海難時被爆炸尖銳物割裂的斷肢血肉,認作了他屍骨損毀後僅剩的殘軀。但那不是致命傷處,他最終在足部搭了鋼骨進去,完成一牀非常先進的手術,活了下來,並沒有受到什麼健康方面的影響。

    這兩三年,賀予一直都住在澳洲,因爲想安心休養避免麻煩,所以從未拋頭露面,直到養精蓄銳,恢復了精神面貌,這纔回到了國內。

    不過他這套說辭,哄一鬨不明所以的羣衆足夠,在警方面前卻完全站不住腳。

    鄭敬風第一時間給謝清呈打了電話,讓他一定要注意——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賀予現在已經變了。”鄭敬風在電話中如是和謝清呈說道,“我認爲他回來之後一定會找你,你不要與他接觸太密,那樣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不止是鄭敬風,破夢組織更高層的人員也專門叮囑了謝清呈,強調如果賀予來找他的話,千萬不能把破夢組織的任何事情告訴他。

    他們想多了。

    賀予出現後,並沒有給謝清呈打過哪怕一個電話,沒有發過哪怕一條消息,更別說登門來找了。其他人不明所以,只有謝清呈心裏很清楚,當年海戰之中,自己的選擇已經傷透了賀予的心。

    人心是他傷的,所以無論別人怎麼說,無論結果怎麼樣,謝清呈都還想見賀予一面。

    這天晚上,謝清呈把自己關在家裏,獨自對着手機出神——手機上是他和賀予的聊天框,只要按下發送鍵,他就能和賀予取得聯繫。

    他一貫是個很有勇氣很自信的人,但是這一刻,他竟感到自己病朽的身體裏,生出了近乎於“情怯”的東西。

    這幾年,謝清呈沒有更換過手機,他和賀予從前的對話記錄都還在。

    除卻最痛心的那一段海戰對話,再往前翻,定格在屏幕上的都是過去那個對他癡心一片,毫無掩藏的少年。

    謝清呈根本無法將他和電視裏的那個淡漠優雅的“賀總”聯繫在一起,更何況被懷疑與段聞勾結的“Devil”。

    謝清呈思來想去,想該怎麼和賀予說話,但他的思維太老套了,發的消息當然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他斟酌了一個晚上,輸入框裏來來回回打了無數次消息又刪掉,甚至拿紙筆在書桌上寫了稿子。

    可是到了最後,他發覺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能有的開場白,也僅僅只是一句:“你好。你還好嗎。”

    手指懸在發送鍵上,遲疑着,最終還是橫了心,一秒,兩秒——按下去。

    咻地一聲,信息發送成功。

    謝清呈往後一靠,疲態俱現地坐在椅子上,長嘆一口氣。

    他沒有想到只是發這樣一條消息,竟已汗溼重衫。

    發出短信後,謝清呈便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他等了一天一夜,手機一有動靜他就去看,看到不是賀予便又消沉下去。

    他就這樣守着,一直等着。

    從希望等到失望。

    到最後,只剩下了無盡的黯然。

    整整一晚,謝清呈躺在牀上,攥着汗溼的舊手機,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也許從前賀予等他回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賀予曾在痛苦時不斷地和他發消息說:“謝醫生,我病了……我病了。”

    那個時候,謝清呈沒有理會他。

    如今這種絕望都盡數落回了謝清呈心裏。

    後來,天亮了,雲層間透出了熹微的光,那光芒越來越輝煌,照徹了漫長的黑夜。

    日升月落,慢慢地,天又暗了。

    當太陽再一次被黑暗所吞沒,天地重歸於一片混沌時,謝清呈終於知道,賀予再也不會回覆他的消息了。

    他麻木地躺在牀上,最後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謝清呈說:“賀予。對不起。”

    信息發送成功。

    這次他沒有再報什麼希望,他發完了,就放下了那個已經被他握了一天一夜的,沾滿了汗水的手機……

    他知道,賀予是再也不會回他了。

    .

    就這樣,他見不到賀予,也得不到賀予的迴應。後來試着打過電話,也從無人接聽。

    但謝清呈還是很關心他,每一天回家,他都會準時打開電視,想要看到一些與賀予有關的新聞。現在賀予是商界新聞的吸睛利器,隔三差五就會出現在電視上。

    謝清呈想,自己還能在熒幕上看到他,那也很好。

    只要他還活着,還能微笑,無論那微笑是不是屬於自己的,都很好。

    哪怕看着會痛,也是好的。

    這天,謝清呈從實驗室回來晚了,返回陌雨巷時已快九點。

    他沒有在衛家住太長時間,畢竟那是謝雪的夫家,哪怕衛家地大房間多,根本不在意這些,但謝清呈自己並不習慣。

    外頭下了一點小雪,南方的冬天又溼又冷,謝清呈輕咳着,回到了屋內,將空調打起來,電視打開,然後脫了外套走到茶臺前吃藥。

    拿藥盒的時候他略微愣了一下,他這人生活習慣很好,東西都習慣於打理得井井有條,就像整潔的手術操作檯一樣。他記得自己早上出去之前,是把藥盒整齊地放在桌角邊的,可是現在這些盒子都是亂的,隨意擺在了茶臺中央。

    也許是黎姨來過了,她有他家的鑰匙。

    謝清呈沒有太在意,將藥吃了,打開電視,然後去洗手間迅速淋了個浴。

    等出來時,晚間新聞已經開始了。

    今天賀予接受了滬州地方臺的專訪,大致聊一聊他目前在做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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