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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失控(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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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清呈心情複雜地回了家。

    他一面越來越不忍心傷害賀予,一面又越來越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根本無法做到像最初被告白時說的那樣,能夠“幫助賀予走出來。”

    他逐漸地變得那麼無能爲力,甚至好像自己也在慢慢地陷落進去。

    這世上溫度最高的東西,其實正是一個人的真情,凡鐵或玄冰,最終都會在真摯的感情面前融化掉。

    這讓謝清呈覺得不舒服,甚至危險。

    鋼鐵是他的甲冑與武器,玄冰是他的心。他迫切地需要它們,而不是需要另一個人的感情。這是不能被改變的。

    “哥,你回來啦。”

    到了宿舍門口,賀予就那麼揹着書包站着,他穿着一身學生氣很重的白色連帽運動衫,就那麼乖巧地望着他。

    “……”謝清呈看了他一眼,把門打開了。

    賀予還沒喫晚飯,進了謝清呈宿舍,先熟門熟路地拿謝清呈給自己丟着的馬克杯咕嘟咕嘟喝水,很渴似的。喝完了水就和往常一樣,把書包放下,坐在茶几前的厚實地毯上開始寫作業。

    志隆娛樂案告破後,賀予就一直是這樣。

    謝清呈一開始沒太當回事,也就由着他去了,尤其是“血蠱”這事兒被段聞那個組織知道了,雖然蔣麗萍說過段聞目前看上去不會拿賀予怎麼樣,謝清呈還是不太放心,賀予要來就來吧,他還順帶藉此把之前送賀予的監測帶拿回來改了一下,內置了一個緊急警報系統。

    不過後來,他卻對賀予的存在有些感到心煩意亂了。他打開冰箱,拿了一罐冰啤出來,咔地一聲打開,也喝了幾口解了渴——他酒精耐受不高,啤酒這樣的剛剛好。

    冰涼的酒水往咽喉裏淌下去,略微撫平了謝清呈焦躁的內心。

    他轉頭問賀予:“要喫什麼?”

    賀予一邊寫作業,一邊回答道:“想喫松露白蘆筍。”

    “我上哪兒給你找松露和白蘆筍去。”

    “那喫安康魚燉鍋。”

    “我給你現釣?”

    “那……”賀予還想報菜名,一看謝清呈手裏的啤酒易拉罐都被不耐煩的他捏的微微變形了,於是改口道,“……那都可以,我很好養的。哥哥你要是忍心,給我喫速凍餃子也是可以的。”

    謝清呈實在忙,居然真的就煮了一袋速凍餃子喂孩子。

    “……”賀予對着那盤餃子,面色凝重,有些委屈,猶豫半天橫豎下不了筷,想要點酒店外賣,又覺得謝清呈會不高興,最後只得勉勉強強吃了幾口,怎麼喫怎麼覺得不對味兒。

    “謝哥,你會不會包手工餃子?”

    謝清呈看了他一眼:“沒空。”

    男孩子顯得更委屈了。

    照理說,謝清呈從前別說看賀予委屈了,他最討厭賀予的那一陣子,都恨不得挖個坑親手把這畜生埋了。可現在他瞥見了賀予臉上失落的表情,竟多少會有些不忍。好像孩子他爹看到孩子買不到心愛的玩具而失落似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於是乾爹的嘴動的比腦子快,謝清呈說:“……好了,下次吧。”

    說完自己都怔了一下,後悔了。

    可賀予耷拉着的腦袋一下子豎了起來。

    謝清呈和他說下次!

    要知道謝醫生從前都是和他說下不爲例的!

    賀予一高興,速凍餃子好像也不是什麼克服不了的困難了,他不僅喫完了全部的餃子,還在飯後從謝清呈的冰箱裏找了一瓶之前碰也不會碰的複合型水果味兒酸奶,開始津津有味地喝起了奶來。

    謝清呈隨便吃了幾隻水餃墊了些肚子,然後就開始在和實驗室那邊打電話,講的術語都是賀予聽不懂的,但賀予聽的還是很入神,主要謝清呈的聲音實在太好聽了,低緩磁沉,非常典型的熟男低音炮,有點像霸總廣播劇裏的那種熟男霸總,聽久了,心裏的褶皺都能被他磁性的聲音慢慢地熨燙妥帖。

    一通電話打了快一個小時,話講多了,到了後面,謝清呈有些輕微的咳嗽。

    賀予想了想,去冰箱又找了一瓶酸奶,跑過去遞給他。

    謝清呈嫌他打擾自己,把臉偏開了,微皺着眉繼續和電話那頭的人講事情。

    賀予就把蓋子打開了,湊到他嘴邊服務到家。結果沒想到遞得太急,蹭到了謝清呈的嘴脣和側臉。

    那種厚酸奶瓶口上都沾着很多奶,冷不防一碰,那種□□的東西就都濺到了謝清呈英俊而嚴肅的面龐上。

    謝清呈終於受不了了,分了心,暫停了對話,對賀予道:“把你的東西拿開,我不要喝!”

    大學教授態度不好很常見,但嘴脣和臉上濺着這種令人想入非非的污漬還這樣態度不好,那就很少見了。賀予看着心裏蠢動,聽着更是多思,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脣。他幾乎想湊上去吻住他,再把那奶漬一點點舔掉。

    電話對面的合作人聽到謝清呈這邊合成啊,提純啊和他講的正細,忽然來了句我不要,愣了一下:“什麼不要喝?不要喝什麼?”

    “沒。”謝清呈看了賀予一眼,抽兩張紙巾擦了自己的臉,“家裏有個朋友,我剛纔在和他說話。”

    以前謝清呈是絕不會把他當“朋友”的。這似乎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但賀予想要的並不是這個。

    他想要的是謝清呈的一整個人,和一整顆的心。

    其實從塵埃落定後,賀予就一直在回憶着地下室火海中,謝清呈於生死線前,主動給予他的那個吻。

    無情有義,知你愛我,然而愧無可贈,就成了療傷似的吻。

    賀予猶記得那時候謝清呈的眼睛。

    很漂亮,火光照耀下就如琉璃似的,就那麼望着他。

    好像在說,對不起小鬼,我給不了你更多的感情。

    賀予被他止了血,卻也被他補了刀。

    被他傷了心,卻也被他勾了魂。

    他想,如果他們那時候死了,他到地府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謝清呈操了,誰讓他勾引他,他做個風流鬼也不能放過他。

    正胡思亂想着,謝清呈又咳嗽了。

    賀予沒辦法,把酸奶放下來,低啞着嗓子問他:“你還有多久打好?”

    “挺久的。”謝清呈看了下表,“你實在困了要不就回自己家吧,我會吵到你。”

    “一個小時?”

    “最起碼兩個小時。”

    喜歡叔叔就是這點不好,叔叔們往往專注於工作,工作起來就不會太在意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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