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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紅衣女人(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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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予、謝清呈、陳慢三個人當中,只有謝清呈因爲獨自一人在醫院,是無法知道機場實時情況的。

    他正和院長說着事。

    院長道:“這個的治療藥配置起來應該不會很慢,不會像你給‘她’研究的藥一樣,這都幾年過去了,還………”

    謝清呈正要說什麼,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他一看,是賀予發來的消息。

    他立刻對院長道:“等下,我回個信息。”

    院長若有所思地:“誰啊?你以前回你老婆信息都沒那麼快……”

    謝清呈盯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和刺刀似的。

    院長:“……當我沒問。”

    謝清呈還是解釋了一下:“我這兒有正事,是案子的消息。”

    他說完就點開微信打開了和賀予的聊天框。

    賀予:“黃志龍死了。”

    入眼就是那麼驚悚的內容,謝清呈一驚,死了?他身上有那麼多祕密,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死了?

    緊接着第二條消息進來:“情況危急,他挾持人質了,不得不擊斃。”

    謝清呈受不了賀予一條一條地發消息,他在這方面性子是很急的,他直接回賀予消息:“蔣麗萍呢?她怎麼樣?”

    ——

    “嗚嗚嗚……”警鈴瘋狂旋轉着,一行浩浩蕩蕩的車隊打着警燈,呼嘯着駛向了滬州市公安局。

    這其中一輛車上,坐着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的蔣麗萍。

    蔣麗萍沒死。

    黃志龍的槍法沒有那麼精準,他射出的那顆子彈最後擦着蔣麗萍的身子飛了過去,只打中了她前面不遠處的機場防彈玻璃牆。

    此時此刻,她臉上濺着血,目光略顯渙散,似乎心事重重,完全還沒從剛纔的驚變中緩過神來。

    儘管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黃志龍死了,但蔣麗萍的情緒看上去不知爲何,依然不太高。

    她甚至是有些失落的。

    警察給她做完簡單的包紮,她淡淡道了聲:“謝謝。”

    然後又問:“能給我一支菸嗎?”

    警察身上沒女煙,只得問同事討了一根男煙,遞給她。

    “介意嗎?”

    “不介意,男的女的都一樣。”

    蔣麗萍說着,嚓地一聲點亮了火,湊近了點燃,慢慢抽了一口。

    小警察看着她的眼神裏帶着七分打量,三分敬畏:“聽說你就是那個之前一直在暗中和鄭敬風接洽的線人?”

    蔣麗萍哼了一聲,神情說不上是冷淡還是倨傲。

    小警察由衷地感慨:“真厲害……我們一直以爲是個男的……”

    蔣麗萍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和冰碴子似的。她叼着煙含糊地又道一句:“我說了,男的女的都一樣。”

    “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警察有點尷尬,連忙擺手,“我的意思是,那個,你很厲害,比很多線人都厲害……”

    蔣麗萍打斷了他,叼着煙:“你手機借我放首歌好嗎?”

    “哦哦,好的呀。”

    蔣麗萍雖然是線人,但她之前確實也犯下過許多罪業,她的私人通訊工具被收繳了,一隻手還被銬在了警車的車窗柵欄上。

    但隨警對她的態度都不錯,他們很清楚,如果這次沒有她,黃志龍的擊殺任務絕沒有可能這樣輕易地完成。

    小警察把手機遞給她。

    “謝謝。”蔣麗萍接過了,點開音樂播放軟件,調到了一首童謠上,開始播放起來。

    “丟呀,丟呀,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她……”

    隨警們頓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面面相覷,都不明白爲什麼蔣麗萍會忽然放這樣一首之前殺人時才用的歌。

    “放心。”似乎覺察到他們的不安,蔣麗萍淡道,“我沒想殺人。”

    她閉上眼睛,靠在座上。

    “我最想親手殺掉的那一個,已經死了……”

    歌聲裏,她的神情居然有些愀然,隨即又慢慢變得平靜。

    這首參與了廣電塔和成康案的警察都覺得萬分詭譎的歌,對於蔣麗萍而言,似乎真的只是一首簡簡單單的童謠。她就這樣隨着歌聲,陷入了一段久遠的回憶裏……

    .

    “孫蘋!你這個蠢豬!每次測驗你都拖我們後退!”

    老舊簡陋的鄉村教學樓在回憶中出現了。

    因爲日子過得太痛苦,又單調,一切都是黑白色的。

    她那時候還不叫蔣麗萍。她叫孫蘋,在易家村的那所希望中學裏唸書。

    她的腦子不算太聰明,成績常常都是墊底的,因此遭受到了許多的嘲笑。

    “太討厭了……”

    “看她那個蠢樣子。”

    她是班級裏最不受歡迎的學生,學校體育課組織丟手絹的活動,十次有九次,她都是那個被丟帕子的人。

    她驚慌地跑起來,因爲發育不良,跑得也不快,她像一隻驚弓之鳥倉皇爬起逃走的樣子,能引起同學們的鬨堂大笑。

    “跑快點啊孫蘋。”

    “你們看她那兩條腿,好像竹籤啊。”

    “她就像我們家養的那種瘟雞!”

    孫蘋不知道自己是爲什麼沒有放棄。每一次她都被這樣欺辱,但每一次她都咬着牙,像一顆羸弱但不服輸的豆芽菜,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在一片令人面赤的嘲笑聲中,鼓着一口氣,踉蹌着往前跑。

    最後的結果,往往是笨重地撲倒在地上。煤砟子鋪成的老操場,嗆她一鼻子一臉的灰——天空,土地,人……塵土飛揚中,一切都是昏暗的。

    直到有一抹嬌豔的紅色,出現在少女的視野中。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高顴骨,挺鼻樑,眉目間透着一股英氣,但又顯得慵懶嫵媚。她戴着太陽鏡,踩着性感的紅色高跟鞋,燙着時髦的捲髮,一身蕩領V字型紅裙裹着萬種風情,萬種風情又盈於不盈一握的腰肢。

    蔣麗萍那時候對於“美人”沒有什麼清晰的概念。

    但那一刻,她的內心仍然被這種剛毅與妖嬈並存的美貌給深深震撼到了。

    女人在衆人的簇擁下,來到操場,看到丟手絹丟了一半,摔在地上的蔣麗萍,她屈指摘了墨鏡,露出一雙古典韻味十足的丹鳳眼來:“疼嗎?”

    “不、不……”蔣麗萍頓時覺得自己又笨又醜,在天鵝面前,醜小鴨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女人見她磕磕巴巴的樣子,笑了,她把手伸給她:“小姑娘,我攙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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