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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付錢(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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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廂里拉着厚重的窗簾,日光照不進來。

    謝清呈醒來時,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他只覺得渾身痠痛,意識模糊,過了好一會兒,昨晚那些可怕的記憶纔像車禍現場一樣狠狠撞入他腦內。

    “……”

    他昨晚是……

    謝清呈雙目赤紅,他有那麼一瞬間堅信自己是太累了,做了一場噩夢。

    他甚至閉上眼睛了一會兒,然後再睜開,內心微弱地希望自己還躺在醫科大的宿舍裏,或者是陌雨巷的老宅裏。

    但是都沒有。

    奇蹟沒有發生。

    他還是未着寸縷地躺在這間散發着靡亂氣息的會所休息室,躺在連被褥都掉了一半在地上的大牀上,狼狽不堪。

    賀予已經走了。

    謝清呈睜着猩紅的眼,強撐着身子想起來,結果身上傳來一種令他頭皮發麻的劇痛,他又重重地跌回了牀上。

    賀予唯一干的人事,是他最起碼做了安全措施。

    現在謝清呈在牀上稍微撐起身子,就能看到那些被用過的東西扔在牀墊上,猶如滑膩蛇蛻,讓他屈辱到連指甲尖都泛起了恥辱又憤恨的紅。

    ……是,他是對賀予有歉疚感,他是覺得自己從前太過無情,從未把賀予放在一個能夠和自己對等交流的位置上看待。

    在發生這件荒唐的事之前,他已經想要和賀予重新建立一種新的關係,是和醫患無關的,他和賀予之間的關係。

    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一個少年產生長久的羈絆,但在賀予不假思索地把手伸給他的那一刻,謝清呈爹性十足的內心終於被觸動了。

    他在那一刻發現,也許有的事情真的是他做錯了,少年只是年輕,感情並不會比任何一個人來的薄弱,不管如何,他當初也許不該採取那麼決絕的方式離開。

    他想,只要賀予寬宥,那麼這一次,他願意陪他很久,只要賀予需要,只要他還能夠。

    但賀予卻犯下了一個完全在謝清呈想象範圍外的畜生事。

    謝清呈死也接受不了。

    一個直男,把另一個直男給睡了。

    而且一晚上做了多少次,牀上的套就可以說清楚。

    更可怖的是昨晚自己還因爲藥酒的原因,最後居然還那麼失態……

    一想到這些情景,清醒過來的謝清呈簡直恥辱欲死,噁心欲吐。

    他把手擡起來,架在眼前,遮住了,忍了好一會兒,沒有忍住,擡手砰地砸碎了牀頭櫃上的燈。

    謝清呈想,幸好賀予走了,如果賀予還在這裏,自己保不齊會做出什麼精神失控的事情來。

    他都快被賀予弄瘋了。

    “叮——”

    和衣物一起被扔在地板上手機響了。

    謝清呈煩的要命,沒打算去接。

    可那鈴聲無休無止地響了下去,一個接一個。好像不把他從這牀事的墳裏挖出來就誓不罷休。

    謝清呈怒罵一聲,還是撐着痠痛的身子,勉強夠着了手機,拿來一看。

    是陳慢打來的。

    “哥。”

    “…什麼事。”

    陳慢嚇了一跳:“你嗓子怎麼這麼啞?”

    “……”

    謝清呈深吸了口氣:“你有什麼話要說就說,沒事我就掛了,我這兒有事。”

    陳慢忙道:“家裏出了點狀況……”

    謝清呈因爲昨晚的事情受了太大刺激,心跳的厲害,身子一陣一陣發虛,這時又聽到陳慢這句話,冷汗都出了一背,攥着手機的指節泛着青白:“發生了什麼?”

    半個小時後,謝清呈穿着皺巴巴還帶着酒漬的襯衫出現在了會所大廳。

    他一開始連站都站不起來,下牀時腿是軟的,一動就能感覺到陌生又可怖的鈍痛。謝清呈攥着牀頭櫃角,手背青筋根根暴起。

    極恨而極恥。

    出包廂前,他非常艱難地在淋浴房裏衝了個澡。他一貫雷厲風行,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但他現在穿一件衣服都要花很久,重新套上西褲時更是痛到面色慘白。

    他深吸了口氣,強打起精神,佯作沒有發生任何瘋狂失控的事情,白着臉,從包廂內走了出去。

    這會兒他幾乎是咬着牙在走路的,耗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腰桿挺得像平時一樣直。

    但會所的工作人員看到他,還是嚇了一跳。

    謝清呈的皮膚太蒼白了,像是一縷夜色裏走出來的幽魂,輕薄如紙。

    “先生…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謝清呈:“不需要。”

    “那先生請您把昨晚的賬結一下吧。”

    “………”

    謝清呈以爲自己聾了。

    “先生?”

    “……”謝清呈爺們慣了,被上了一整晚並不能改變這一點,儘管他覺得賀予真是家太無恥了,但他付錢就付錢吧,這是大老爺們該做的。

    他於是鐵青着臉:“好。我付。”

    “那先生請問是刷卡還是……”

    “刷卡。”

    “請和我來服務檯。”

    服務員噼裏啪啦在電腦上一頓操作,拉出一份單子。

    謝清呈習慣性地問了句:“多少?”

    賬單遞過來,服務生畢恭畢敬地:“昨晚包廂的消費一共是168萬。”

    “………………”

    謝清呈抽卡的動作停住了,他拿過賬單看了眼,上面的天文數字讓他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出了問題。

    確實是,168萬。

    昂貴的酒水費,服務費,房費,損毀物品賠償費。

    謝清呈擡起手扶了一下額頭:“……我去打個電話。……有煙嗎?還要一件乾淨衣服。”

    168萬的賬單都已經掛上,謝清呈徹底自暴自棄了,再添些消費也是九牛一毛。

    借用了盥洗室換上了服務生給他拿來的襯衫,謝清呈靠在流理臺邊,用顫抖的手敲了根菸出來,垂了睫毛打上火。深深地吸了口,而後撥通了那個他此刻恨不得殺了的人的電話。

    如果他有錢,他寧願自己支付這些錢款,可惜他拿不出這離譜的168萬過夜費。

    168萬……

    真是個吉利到喪心病狂的數字,他被賀予上了整整一夜,敢情他還要支付168萬的酒水費服務費和房費?

    他要了什麼服務?按/摩棒服務嗎?!

    這畜牲還他媽的就這麼跑了。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候再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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