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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從來沒有忘記過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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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雪的臥室有一臺筆記本,她是現代社會罕見的那種不設密碼的奇葩。

    賀予打開筆記本,雙手在鍵盤上翻飛移動,杏目緊緊盯着屏幕,一行行代碼在他深黑色的眼底極速掠過。

    幾分鐘後,賀予修長的手指按下了回車。一段被破譯的信息跳出來,映在他的視網膜上。

    “L居然已經不是個排查範圍了。”賀予盯着彈框裏那行字,輕聲道,“原來警方早就已經明確知道了WZL分別是誰。”

    謝清呈這時候已經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之前的情緒太過激動,他身上出了很多汗。他腰背緊繃,直挺挺地站在賀予旁邊,俯身看着筆記本上的代碼。

    那是內部的通訊信息,賀予截獲的有三條。信息內用了一部分暗語,但對於已經瞭解了一部分內情的兩人而言,意思其實很好猜。

    “王劍慷,張勇已遇害。”

    “有內鬼,換頻道。”

    “排查盧玉珠信號出現的最後位置,動作快。”

    別說是謝清呈,就連賀予也怔住了。

    最後一個人是……盧玉珠?

    盧玉珠是人羣中看起來最老實簡單的那一類人。

    她今年四十來歲,在學校的醫務室幫忙,非常爽朗健談的一個阿姨。賀予和謝清呈都因爲一些事去過滬大醫務室,還都和她說過幾句話。

    怎麼會是她……?

    同一時間,滬大教學樓旁,張勇遇害現場附近。

    鄭警司僵坐在指揮車裏,一雙豹目充盈着血氣,身後的警察們都很沉默。

    他們都聽到了鄭敬風剛剛在一通電話裏被一個男人破口大罵。這個男人是誰,老警察都知道,年輕的哪怕不知情,也聽出了個十一二三。

    但最讓他們啞然無聲的,是眼前兩次未能阻止的謀殺案。

    大火還在燒着,一部分警員正在對案發現場進行拍照,保護,尋證。

    鄭敬風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水,勉強平復了一下內心。

    “還能聯繫上那個提供情報的線人嗎?”

    他的徒弟搖頭:“從留言簿被人發現,送到我們所裏之後,線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他說他那一陣子就已經不安全了,WZL是他最近能給我們的最後一條信息。”

    鄭敬風重重靠回椅背上,手指捏着睛明穴。深嘆了一口氣。

    滬大WZL將被殺害,這是線人提前就給了他們的警示。

    江。蘭。佩。則是線人與警方約定好的標記落款。

    但是那個神祕組織的水太深了,高層之間的消息有時候都不會互通,很多傳訊用的都是暗語,所以線人給警方線索時,他也不知道wzl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照模照樣地把這條加密信息傳達給了警方對接人。

    鄭敬風花了有一段時間,終於利用各種偵破手法,各方線索關聯,破譯出wzl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這是神祕組織故意帶有誤導性質的加密語言。

    而破譯出來的那三個人,分別是王劍慷,張勇,盧玉珠。

    三人均與案件有牽扯,並且將在近日被“打掃乾淨”。

    線索偵破後,警方一面要保護線人,一面又要與這三位完全屬於“黑暗”的目標進行溝通保護,其實很不容易。他們絕對不能和王,張,盧三人說實情,否則就會打草驚蛇,只能24小時派人盯着他們,一有情況就開始行動。

    可是,說是24小時盯梢,誰也不可能專注到每分每秒。更何況線人也只知道他們遇害的大概時間,而無法確定具體究竟是什麼時候。

    王劍慷是個色鬼,最喜歡揹着老婆偷情。這種偷情的愛好使得他在行事時,本來就具備一定的反偵察意識。

    他遇害的地方是在學校酒店,前往目的地時他去過宿舍樓,和同事換過一輛車。當天學校有會議,教職工穿的衣服都是統一的制服,王劍慷換車之後,便衣誤把他的同事當成了他,導致有一個多小時的空檔,沒有能夠盯住他的梢。

    一個小時後,王劍慷被勒死在了酒店,並且被兇手換上了女鞋。

    張勇性感謹慎,膽小。既想要錢,又害怕事。

    他可能也覺察出組織上層對他的不信任了,警方曾經想從他入手,向他許諾會保護他的安全,讓他把已知情報透露出來。

    但這種人警敏多思,對誰都缺乏信任,面對便衣的試探,這絕世傻逼的第一反應是,認爲便衣是假的,是組織爲了確定他的忠誠度派來的。

    他因此嚴防死守,什麼也不肯說,並且在那天之後,他爲了表達衷心,還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的上層。

    從此跟蹤張勇這件事變的異常艱難和危險,因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警方盯梢張勇時,那個神祕組織的人,也在更暗處盯着警方。

    張勇的追蹤因此產生了一定的距離差和時間差,在他被撞死的最後幾個小時前,他曾經給警方打過電話,但後來他見王劍慷被殺的照片,又擔心手機定位系統不僅僅可以幫助警察找到他,也極有可能成爲組織挖出他的蹤絲,便把手機丟了。

    他在見到蔣麗萍之前都還抱有自己可以逃脫一劫的僥倖心理,躲在無人的辦公室,自以爲沒有了一切可以追蹤他的電子設備,可以獲得安全。

    但張勇沒有預料到,他隨身攜帶的佛牌裏,早就被組織留下了追蹤定位器……

    最後一個已知的活口,是盧玉珠。

    盧玉珠是三個人裏最棘手的那一個。

    因爲她和前幾個油膩膩的圖財害命的色鬼男人不一樣,她不是爲了利益。她是因爲自身的不幸遭遇,而天然的仇視公檢法,仇視社會。

    盧玉珠走上犯罪道路的情況很特殊,她曾經是他們縣城裏的第一個女研究生,畢業後返鄉反哺,當了他們老家的縣委書記。

    然而,某一年,省城來了個實習記者,那實習記者新官上任三把火,滿腔都是樸素的正義感,決定要暗訪下面村子裏的違規違法行爲,一心想爆出個猛料來。

    盧玉珠性格上很有些大大咧咧,加上地方小,反腐倡廉工作要和民俗民風進行撕扯,她大事上分得很清楚,但小節上確實有些地方沒有做到位。她家裏有人收了些項目上的禮金,數量不多,也就是村子裏約定俗成的一個人情數額,最多就夠買頭豬。

    結果記者大筆一揮,給她在那頭豬後面硬生生加了一串零。

    這還了得,小縣城裏出了這麼大一個貪官,還不得停職徹查?

    本來這事兒吧,查一下也就過去了,也就知道那是個缺德祖宗十八輩子德的記者寫出來的謊言。但盧玉珠倒了血黴了,那屆縣委書記正好改選,和她爭那個位置爭的死去活來的對手,那戶人家最好的一個朋友,正好就是負責這個案件的工作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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