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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了人質(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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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大門緊閉反鎖,由於是專門設計過的防盜防爆門,謝清呈和賀予一下撞不開,樓下的接待員覺得不對,也拿着鑰匙匆忙趕了上來。

    “裏面有聲音。”賀予說。

    謝清呈猛擊着門,賀予認識他以來,從來沒有見過他臉色這麼可怕,整個人都像是瘋了,失了魂:“謝雪!謝雪!!你在嗎!裏面的人聽到回話!!謝雪!!”

    沒有人迴應他。

    有的只是那個溫柔的女人的聲音,詭譎地在其中盤桓:“丟呀丟呀丟手絹……”

    “鑰、鑰匙……鑰匙!!”接待員衝上來把鑰匙遞給他。

    謝清呈接過了,手顫抖得厲害,對了兩次纔對準了鎖眼,咔噠轉了幾圈之後鎖解開了,他砰地一下撞開了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謝雪血肉模糊的屍體在瞬間映入謝清呈的眼簾!!

    謝清呈一下子就不行了,眼前驟黑,猶如當頭悶棍,天都像塌了下來砸在了他的四肢百骸上,他高大的身子瞬間往前一傾,要不是及時扶住了門框,他可能就這樣跪下去也不一定。

    風扇還在屋內晃悠悠地轉,掀動着濃臭的腥氣。

    謝清呈不暈血,但是這一刻,他整個人都好像要被這些濃豔的血色給溺死了,他在看到了謝雪的屍體之後就什麼也都再看不真切,魂魄在崩潰未至時就已抽離,他開始失去意識,聽覺,視覺,觸覺……什麼都很模糊。

    背後好像有人在尖叫,似乎是那個陪同他們上來的接待員,但是他也不確定,他好像什麼也聽不清了。

    只有嗅覺忽然可怕地清晰。

    血腥味爭先恐後地往他的感官器官裏涌,要把他的肺都扯爛撕碎。

    他踉蹌着走進去,生死和危險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麼了,哪怕現在裏面的兇手能衝上來直接把他給殺了他也無所謂。

    ……那是他妹妹!!

    他不知道聽誰在喃喃:“謝雪……謝雪……”

    聲音顫抖得可怖。

    但,又好像是從他自己破碎沙啞的喉管裏漏出來的嗡鳴。

    “謝雪——!!”

    “別過去!!”

    忽然有個人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將他拽回來,抱住他的腰:“別過去!!謝清呈!!”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也不去掙脫那個人,他只管自己往前,力道大得驚人,他已經麻木了,他在這世上僅僅只有那麼一點在乎的人……

    在這一刻他眼前好像忽然下起了鋪天蓋地的雨,雨是腥的,他在雨水中枯站着,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死亡——

    他父母就死在血泊裏,屍體是撞爛的,破碎的,母親一半身子幾乎都被軋成了泥漿,有一隻斷手滾出很遠,他走過去,那隻斷手就在他腳尖前。

    他雙目空洞地看着……

    “謝清呈!不是謝雪!你醒醒!你看清楚!!”

    這句話像是擊碎恐怖魔鏡的咒,驀地狠撞在他心口,將他的意識從巨大的恐懼中拖拽回來。

    他慢慢扭頭,桃花眸中視線聚焦,定在和他說這句話的人臉上。

    是……

    賀予。

    賀予在和他說這句話。

    是假的。

    不是真的。

    沒有死……

    他驀地回神,猛回頭定睛一看——

    刺目的還是那件屬於謝雪的制服,但是仔細再看,那團血肉模糊的死屍身高體型上和謝雪並不一樣,謝雪的滬大教師制服是被勉強套在屍體上面的,胸膛的部位連釦子都無法扣住……那是一具男屍!

    謝清呈腳下一軟,離體的魂像在瞬間被強硬地塞回他的血肉,力道之粗暴,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他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讓自己從剛纔那種滅頂的驚怖觳觫中泅渡上岸,但他已經渾身溼透,身上眉間都是冷汗。

    正常人是無法在這麼短時間看出這具已經稀爛的屍體身份的。

    光是血腥味就已經讓人失去意識,無法保持頭腦清醒了。

    但賀予是精神病裏的孤例,是被稱爲“精神埃博拉”疾病的患者。並且他是得過精神埃博拉症當中,對血腥接受度最高的4號病案。

    他不怕血,瘋起來他甚至嗜血。

    所以他才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判斷出死者的身份。

    他寒聲問裏面“梁季成”:“那個女孩呢?”

    “梁季成”擡起頭來——

    她果然和謝雪最後一條信息裏形容的一樣,是一個極度美豔的婦人,甚至戰勝了時光,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過殘忍的印記,她遠比同齡的女人們漂亮妖冶得多。

    謝清呈和賀予身後,那個已經嚇癱在地,並且已經嚇尿了的招待員在看清“梁季成”的臉時,發出了一聲扭曲的尖叫,或者說是哀嚎。

    “是她!!是她!!!”

    這時候保安也陸續問詢衝上來了,見到眼前的景象全部嚇得靈魂出竅,只有少數幾個人破了嗓音喊出一句——

    “江蘭佩!!”

    “她怎麼出來了?!!?”

    江蘭佩是成康精神病院的“長老”了。在這種病院裏,包括普通醫院的殯儀館,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太久沒有人來認領的“無主”病人或屍體,都被稱爲“長老”。

    江蘭佩已經在這裏快二十年。

    沒人來看望過她。

    甚至連她最早是怎麼來的,都已經因爲紙質與電子信息更迭,檔案遺失了,找不到。

    成康精神病院的人只知道她是個惹不起的瘋子,因爲她瘋得最不明顯,別人蓬頭垢面,語焉不詳,她卻每天把自己梳洗地光鮮亮麗,和她說話,她也往往都是對答如流。

    但是醫院裏的人都知道,她說的話雖然邏輯上沒問題,可內容上卻全是虛構的,說白了,就是很像正常話的瘋話。

    “不要和她多交流,護理完了就馬上走,這瘋女人很會蠱惑人心。”

    這個規矩,從病院的大老闆梁仲康立下來開始,到後來梁仲康死了,弟弟梁季成與其他合夥人接管醫院,都沒有變過。

    倒在地上的男人,是真正的梁季成。

    江佩蘭陰惻惻地看着外面越來越多的人,開口道:“不許報警。”

    “趕緊報——”

    “我看誰敢報!”

    江佩蘭刷地舉起手術刀,指着眼前的一個個人,眼睛裏閃動着瘋狂的光。

    “我在這兒待了快二十年,我受夠了!我現在要出去,我要回家去!我孩子們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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