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你身邊,爲什麼要捨近求遠?”康珏眉眼滿是凝重:“更何況,緹娜能像我這樣抱動你嗎?”
容蘭捂住自己流血的胳膊,倔強地開口道。
“康珏,就算緹娜抱不動,我也不需要依靠你。”
康珏見容蘭連胳膊上的傷勢都不顧,一心一意只想從他的懷裏離開,胸腔裏怒氣和心疼混雜着,差點令他喪失所有的理智,連他的聲線也變得冷沉起來。
“就算你討厭我,容蘭,你輕重緩急,你總應該分清。你的傷因我起,我必須對你負責到底。”
男人的眼眸,泛着前所未有的認真。
忽然之間,容蘭想要拒絕的話,卻無從說出口,只能被康珏這麼抱着。
這一路上……
容蘭的胳膊越來越疼。
她卻只是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室內,目光刻意避開康珏望過來的,靜靜地望着車窗外的景色。
一聲“疼”都沒有。
不到十分鐘。
康珏就將容蘭送到了醫院裏。
下車後,康珏擡手就要將容蘭打橫抱起來,卻被她拒絕了。
“我受傷的是胳膊,不是腳,我自己可以走。”容蘭淡淡道:“男女授受不親。”
“要不親早不親了。”康珏無視容蘭的拒絕,將她重新公主抱了起來,擰眉道:“從現在起,你不許再和我倔。但凡能讓你受傷有好處的事情,我一定都會做。
倒是你,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對我那麼倔?!”
容蘭疼得額頭上都沁滿了一層細細的汗水。
她確實疼得沒力氣和康珏再嘴硬了。
當康珏走得快步了些,碰到容蘭的胳膊,她還是忍不住嚶嚀出聲。
“疼——”
“好,我慢點。”
聞聲,容蘭不由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康珏的側臉。
退婚前,康珏少年俊朗,意氣風發,退婚後康珏與她之間多少都存有芥蒂,他對她說話總是有些不自然的尷尬。她有,康珏亦會有,可此刻康珏對她流露出來的關心……
卻像是真的。
容蘭望着他的容顏,心裏像是被一根羽毛尖尖輕輕掃過一般。
癢癢的。
當她察覺到這份迷戀時,不禁立馬斂起這份不該有的情緒,垂下眼眸,濃密捲翹的睫毛遮住她的心神。
她被康珏送到急診室,胳膊上縫了五針,又綁上厚厚的繃帶。
容蘭流了不少血,醫生建議在醫院裏住一夜,觀察一下。
病房內。
容蘭躺在病房上,瞥了一眼守在病牀旁的康珏。
“我剛給了緹娜發了消息,你可以走了。”
“我沒有那麼急着離開。”康珏目光深沉地望向容蘭:“你沒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離開。”
容蘭淡淡問。
“那康珏,你今天晚上不睡覺,到我的公寓做什麼?”
“我是有話想對你說。”康珏攥了攥拳頭,緩緩道:“有些話,我怕我要是再晚些對你說,就可能這輩子都說不出來。”
“好吧,我現在聽着,你說吧。”
容蘭不覺得康珏會對她說什麼重要的話,所以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紅脣微勾,揚起幾分似有若無的弧度。
“我後悔退婚了。”
這六個字,令容蘭的瞳孔倏地緊縮。
“康珏,這個玩笑不好笑。”容蘭的小手兒抓緊身下的牀單,緩緩道:“你我婚約作廢的事情,整個世家之間人盡皆知,我早已不放在心上。
你也沒必要因爲和我需要長久共事,就對我有什麼愧疚。
我和你說過,我沒你想得那麼脆弱,更不需要你的憐憫!”
容蘭生在容家,從小外公將她當男孩子去撫育長大。
她沒有學會世家裏繁文縟節,尊卑貴賤,但她學會頂天立地,獨當一面,她接受自己不被愛,但是她不認爲自己是可憐或者失敗的。
“我沒有可憐你。”
“那你——”
“容蘭,我發現…我可能喜歡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