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歌離開之後，南慶和韓尚宮沉默了很久。
陛下不說話，韓尚宮也不敢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南慶才擡起眼簾，看了外堂的方向一眼。
“韓尚宮，你可有什麼想法？”
韓尚宮沉吟片刻，才道：“請陛下恕我胡言亂語之罪。”
“說吧，你我幾十年的交情，還需要說這些？”
韓尚宮卻笑不起來，她眉心深鎖。
“小殿下回來之前，我曾派出三批人馬去勘查，不同時間，不同對象，但，調查的結果都一樣。”
“小殿下確實是楚彥和殿下的女兒，她雖從小被帶入宮中，可宮裏伺候她的老宮女老太監都還在。”
“若小殿下中途曾被人掉包，那麼，那些老宮女老太監也早該被人滅了口。”
“他們如今還安好無恙，便是說，小殿下的身份，不該有疑惑。”
“更何況，我們之前還曾派出術士，對曾經伺候小殿下的老宮女運術迷惑，她們的說辭並無任何問題。”
韓尚宮看着南慶，猶豫了下，才道：“小殿下的身份，該是真的。”
百密一疏，若確實是假的，豈能做到如此完美，毫無破綻？
南慶掀起眼簾，淡淡瞅了她一眼：“你的感覺呢？”
韓尚宮可不敢亂說自己什麼感覺，這是污衊小殿下的死罪。
“朕恕你無罪。”南慶道。
韓尚宮這才吐了一口氣，幾分無力：“毫無南星殿下的半點神韻和味道，倒是……”
“說！”南慶心裏，竟隱隱有些期待。
韓尚宮看着她，終於鼓起勇氣道：“方纔那位九公主，我覺得……我覺得……”
這話到了嘴邊，卻又沒勇氣說下去。
畢竟，胡言亂語，搬弄皇家是非，混淆皇家血脈，那是死罪！
尤其，這話只要一出口，對小殿下來說，比方纔的話更爲殘忍！
南慶瞪着她，有些話，她自己都不敢說。
韓尚宮忽然間，似乎明白了。
這話，陛下在等着她出口。
韓尚宮一咬牙，沉聲道：“方纔的九公主，雖與殿下長得不十分相似，可神韻……神韻與那份睿智甚至眉宇間的傲氣，同出一轍啊！”
南慶一瞬間，像是徹底石化。
“陛下，我……我只是……胡言亂語。”
南慶沒有說話，不管是胡言亂語還是什麼，她現在，腦子也非常的亂。
沉默。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南慶才低聲道：“朕的感覺……如你一般，可……”
可是，根本不可能。
若楚薇雲是假的，楚傾歌纔是真的，楚國皇帝和太后將傾歌送到她的身邊，這又是爲何？
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沒有這個道理！圖什麼？一點好處都沒有！
韓尚宮長吁一口氣：“陛下，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種事，也不能單憑外感皮囊就能斷定。”
“但是皇室血脈，不容有失，陛下，這事，我們還是要好好驗證一下。”
南慶依舊沒說話。
驗證，是必須要驗證的。
又過了好一會，她終於，點了點頭。
……
“陛下請我過去一趟？知道是什麼事嗎？”韓尚宮來傳召的時候，楚薇雲剛沐浴更衣。
爲什麼，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