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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十六章 小溪邊,亂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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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草詩爲許樂展現出來的機修水平暗感震驚的同時,許樂的心中對她也充滿了不盡讚歎甚至是驚畏,他此生未曾見過這樣的人。

    除了集中精力進行機修工作,許樂一直保持着正常的休息,因爲虛弱的身體在不停地警鳴。然而負責操控桃瘴機甲的懷草詩,既要逃避叛軍部隊的追殺,還要不停地偷襲對方的機甲,根本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

    多日的緊張逃亡過程中,許樂沒有看到過這位殿下哪怕閉過一次雙眼,但對方卻依然能夠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甚至連一絲疲憊的感覺都看不到

    離阪星大氣層外的叛軍部隊,在控制住了紅薔薇號之外,源源不絕地向這片桑樹海里投放着兵力,如同濤濤不絕的巨浪,不停拍打着黑色的礁石,一浪高過一浪,力量一次比一次猛烈,然而沒有絲毫休息時間的懷草詩,操控着桃瘴機甲平靜近乎冷漠地將這些攻擊全部抗了下來。

    人類纔是第一序列的機器,許樂的心中再次響起大叔說過的這句話,接觸的時間越長,他愈發震驚,原來世間真有鋼鐵一般的存在。

    破爛的機甲在幽暗的林間高速穿行,衣衫破爛的一對男女青年在幽暗的座艙內沉默無語。

    轟鳴的桃瘴突破新瑪丘陵地帶的重步兵屏障,暴雨下的一次合圍只留下暴烈的戰鬥身影,緊急空降入桑海的帝國叛軍某師團,剛剛抵達地面,便被桃瘴突然攻擊,該師團長慘死於斬首計劃

    爲了有尊嚴死去的承諾,爲了家國的責任,爲了一些或許完全不同的原因,許樂與懷草詩攜手合作,日復一日驚險而又生猛地繼續着逃亡和反擊,緊張的修理與激烈的戰鬥成了他們全部的生活。

    背叛帝國皇族的貴族們想不到,在桑樹海內近乎瘋狂尋找公主殿下想不到,事實上沒有人能夠想到,聯邦與帝國年輕一代中最不平凡的兩個人一旦聯手合作,會暴發出怎樣驚人的戰鬥力,完成近乎不可思議的目標。

    凌晨時分,驚險逃脫叛軍第一次空中襲擊的桃瘴機甲,迎來了難得的暫時休整時間,強大的殿下如神魔般不需要休息,叛軍的官兵們卻難以在這種強度的戰鬥下一直支撐下去。

    晨光黯淡未能鋪灑整個大地,小溪四周的霧氣讓可視度下降的非常厲害,破爛的桃瘴機甲沉默地半蹲在溪畔的亂石地中。

    許樂蹲在溪邊捧了把溪水撲打在滿是胡茬兒的臉上,冰涼的溪水順着糾結凌亂的髒髮淌下,從脖頸蔓至的上半身,讓他身體一顫,感覺清醒了很多,不由快活地笑了笑。

    回頭望去,懷草詩正沉默地看着手中的電子手冊,指間捏着的筆不停劃弄,應該是在進行某種聯繫,她身上那件絲質外衣早已破爛成絲,換了件機甲作戰服,很多天未曾洗過,遠遠似乎都能聞到上面泛出來的酸臭味,配上那張滿是灰土的面容,哪裏像一位身份尊貴的公主殿下。

    通過獵殺叛軍機甲,他們知道了一些離阪星上的局勢,尤其是許樂成功地修復那臺電子機甲的設備之後,懷草詩聯繫上了更多的忠誠部屬,對當前的局勢和這場驚天刺殺的內幕,有了更多的瞭解。

    叛軍艦隊已經控制了離阪星外的泛太空區域,雖然缺乏遠程攻擊能力的戰艦,無法控制整個星球的局面,卻成功地截斷了天京星與離阪星間的聯絡,現在沒有任何人知道,在天京星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那片浩翰若海的偉大宮殿羣裏的皇帝陛下可還安好。

    這是帝國百年以來第一次貴族主導的叛變,和那些曾經此起彼伏像野火般燃燒的平民奴隸反抗不同,貴族叛軍擁有更多的資源,更強大的武力。

    離阪星上的局面危險卻又怪異,幾名大領主已經先後向叛軍投誠,然而總督府掌控的數支整編機械師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陸軍力量卻一直保持着詭異的安靜,似乎根本不知道這顆星球正在發生什麼,也沒有看到大氣層外那些耀武揚威的艦隊。

    通過散佈各地的情報署下屬冒險傳來的情報,再加上許樂上次的分析判斷,懷草詩猜到了造成當前局面的原因,總督府應該已經被叛軍控制,柯保寧總督卻沒有投降,叛軍擔心殺死他會引發總督府控制部隊的反撲,所以留了他一命。

    “大概只有路易這種蠢貨,纔會做出這樣愚蠢的事情,偷襲總督府成功,卻把自己陷進了泥裏。”

    懷草詩面無表情地想道,旋即眉尖微微一蹙,想到了部下傳過來的幾份關鍵情報,正是從這幾份情報中,她知道自己遇襲之後,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一件事情。

    即便這幾年帝國的改革措施,損害了一部分大貴族的利益,可是在父皇的強大威迫感下,這些貴族還敢如此倉促地發起反叛

    “他

    們居然認爲卡頓是我殺的。”

    懷草詩下意識裏望向溪邊,那個聯邦男人這時候正着上身,在溪中洗澡,露出一口整齊的白色牙齒,令人有些厭煩的笑着。

    如果他知道自己殺死卡頓郡王,引發帝國內部這場大動盪,他還能如此沒心沒肺的一味快活嗎

    不,他應該會更快活,懷草詩蹙着眉尖並不愉快地想道。

    許樂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從小溪中走了上來,赤足踩着堅硬的石頭,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坦然地站在懷草詩身前,沒有急着去拿衣物遮掩自己的上半身,因爲在那件華貴的絲質外衣變成絲縷後,身邊再沒有半件衣物,他也沒有從那些死去叛軍身上剝衣服穿的習慣。

    更重要的原因是,許樂很難把面前這位殿下當成異性看待,所以沒有什麼不自然。

    曾經有一個笑話:男人幽怨地詢問一位氣魄強悍的女人,你爲什麼這麼不像女人那女人很冷漠地回答道,因爲你們太不像男人。在懷草詩這樣強大的女人面前,絕大多數男人大概都很難尋找到清晰的性別感覺。

    “上次你說的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懷草詩看着他的眼睛,平靜說道:“陛下沒有死。”

    天京星方向情報渠道被封鎖,離阪星上的人們根本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身處桑樹海中的她更沒有任何情報確認,然而正是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讓她確認了皇帝的安危,如果叛軍真的成功暗殺了那位左天星域之主,又怎麼可能如此安靜。

    “對於你這應該是個好消息。”許樂稍一停頓後說道:“但對於我們的逃亡沒有太大幫助,我必須再次警告你,這臺桃瘴機甲撐不了多久。”

    “多引擎容納室的中樞聯線已經出現了問題,我是機修師,不是魔術師,這種核心部件一旦毀壞,除了進行更換,沒有任何辦法。問題是我們沒有進行懸掛拆解的大型裝備,就算有整個桑樹海區域中,也沒有任何新式狼牙機甲的蹤影。”

    他攤開雙手,盯着她的眼睛認真問道:“究竟還要在這片該死的桑樹海里逃亡多少天,你的人才能趕到接應”

    懷草詩沉默很長時間,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說道:“時間越長越好。”

    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皺眉說道:“你在想拖的更久一些”

    懷草詩微微一笑。

    帝國皇帝沒有死,叛軍就無法完全掌控局面,只要天京星的局勢穩定,強大的皇家艦隊可以像刀鋒破開紙片般,輕而易舉地解決離阪星上的問題,而這需要時間。

    懷草詩在這片兇險的桑樹海中以超絕的毅力堅持着逃亡與戰鬥,哪怕三天前下屬已經做好了接應她逃亡的準備,可她依然沒有走,正是在拖時間。

    只有她活着,並且通過戰鬥向總督府證明自己活着,柯保寧總督纔會一直堅持下去。

    “原來如此。”聽到懷草詩平靜的解釋,許樂說道:“如果事情真按你的想法發展下去,那位柯保寧總督肯定會被瘋狂絕望的貴族們殺死。”

    “我想,柯保寧總督大人應該有爲帝國殉身的自覺。”懷草詩冷漠說道。

    許樂搖了搖頭,在她身邊隨意揀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用手掌捂住嘴脣,又開始難受的無聲劇烈咳嗽。

    桑樹海內的慘烈戰鬥,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戛然而止,被亢奮與恐懼雙重情緒佔據身心的叛軍大部隊,終於成功地迫使那臺幽靈機甲現出了身形,無數重型火力武器包圍之下,破爛的桃瘴機甲似被嚇破膽的金屬雕像般,無聲停歇於一片農場之中。

    然而桃瘴機甲裏已經空無一人。

    皇家情報署打入叛軍內部的諜報人員,以死亡爲代價,成功地誘使叛軍的包圍圈出現了一道小裂口。

    收到了最新情報反饋的懷草詩,毅然決然拋棄了她賴以聲震宇宙,橫掃四野的機甲,與許樂二人冒着極大的危險,順着這道裂口,沿着桑樹海中一條隱祕的小道,抵達了西南方向某處蠶絲加工坊。

    清晨和領導一起看球,爽過頭來,喝多了吐的一塌糊塗,自己一個人喝也能喝成這樣,真佩服我自己。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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