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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捲上林的鐘聲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七月流火(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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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島酒店附樓常青藤俱樂部的窗畔,林鬥海看着樓下正向着酒店本部匆忙走去的那兩個人影,忽然開口中說道:“如果他先前還敢留在這裏,還有些說頭,偏生尋了個理由便跑了,先前的鎮定不過是裝出來的。”

    他身後站着一箇中年男人,這個中年男人個頭不高,穿着一身淡銀色的老式衫子,脖頸極粗,看上就像一塊鐵砣一般。聽着林鬥海的話,這個男人沒有接下去。

    林鬥海深吸了一口氣,微諷說道:“這種心思太多的人物,出現在小美旁邊,還真令人擔心。小美性情溫順,不知道社會險惡,容易被騙,我可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你去把那個人留下來不要傷了他,我只是想問問他究竟是什麼來路。”

    矮壯男人沉默了片刻,他很清楚自己服侍的鬥海少爺並不像此時表現的如此有涵養,所謂留下,所謂南相美小姐被騙,只不過都是藉口,鬥海少爺只是看那個年輕人不順眼。

    “是。”矮壯男人低頭應下,卻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你讓孔叔做什麼去了”

    南相美走到了林鬥海的身旁,認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此時酒會仍在繼續,雖然酒會里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林鬥海與南相美的真實身份,但能察覺到這一對年輕男女家世的不凡,沒有人會貿然上前打擾。

    孔叔就是先前林鬥海身邊那個矮壯男人。林家和南相家乃是世交,南相美很清楚那位孔叔的恐怖實力,看着孔叔被林鬥海吩咐離開,她便不禁開始擔心那個叫許樂的年輕人。

    林鬥海回過頭來,微笑望着她說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一向很憐惜你,也請你尊重我一點。”

    聯邦裏不是所有的大人物都城府深若海,也有不少是走了運的傢伙。林家身爲聯邦七大家之一,自然不是走運的家族,但這位鬥海少爺名字裏雖然有個海字,卻着實沒有什麼城府。

    林鬥海一直無比嫉妒羨慕崇拜仇恨,自己那個叛出家門的親哥哥,這些年裏,他和那位氣吞山河的兄長兩三年纔會見一面,但他總會下意識裏在向對方學習,被對方影響。

    只可惜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蠢鳥更是不缺。林鬥海意圖學其兄學虎嘯山林,卻一絲海闊天空的氣息也沒沾染上,故作的平靜裏透着一絲貓兒般的無措與不穩定。

    南相美靜靜地看着他,緩緩低下頭去,帶着一絲歉疚說道:“我不知道父親要我來參加這個酒會,是因爲你要來。”

    林鬥海的眼眸裏有些慌亂,雖然對於家門指親他也曾經有過意見,但這兩年裏,他是真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子無比出色,忽然間他從對方的話裏發現,似乎一切將要變的有些不一樣。

    “你這是在說什麼話”他強自微笑道。

    南相美低頭輕聲說道:“我在來港都的火車上看見了你哥,他說我們的婚事就此作罷。”

    “我哥”林鬥海的臉色微變,但依然強笑着揮了揮手,儘可能讓自己的神態顯得自然些,“二伯家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也敢對我們的事指三道四你應該很清楚,林家的家主現在是我父親,他和你父親論定的事情,誰能阻攔”

    林鬥海的笑容無比溫柔,卻帶着一絲隱懼:“不用擔心什麼。”

    南相美緩緩擡起頭來,那張秀麗的面容裏透着一絲輕鬆與不忍,認真說道:“是你親哥。”

    林鬥海聽到了這個自己最害怕的名字,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眼瞳裏流露出了一絲恨意,旋即又轉爲懼意,他怔怔地看着南相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的事,和先前離開的那個人無關,我和他也只見過兩面。”南相美誠摯說道:“你讓孔叔回來吧。”

    林鬥海的臉上露出一絲慘笑,他不明白那個早就叛出家門,與家族圈子割裂關係的大哥,爲什麼會忽然去見南相美,更不知道大哥爲什麼會忽然間對南相美說那種話,可是他清楚,雖然父親早就憤怒地與大哥斷絕了父子關係,但在父親的心中,大哥的地位遠比自己重要。

    爲了迎回大哥,父親願意做任何事,只是大哥他不屑罷了,如今大哥對自己的婚事發了話,父親就算憤怒,只怕也必須要尊重他的意見。

    誰叫那個人叫林半山

    林鬥海低下了頭,這輩子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失敗過,他旋即握緊了拳頭,說道:“他能管我們的婚事,難道還能管我教訓誰”

    知道許樂有急事要辦理,白玉蘭訂一了張時間最近的夜班飛機,也爲自己買了一張連夜回首都特區的高鐵車票,他要負責帶着那個沉默的黑色皮箱離開,不方便坐飛機。

    在半島酒店頂層的房間裏收拾完行李,許樂和白玉蘭二人走出了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等着酒店方面爲他們叫的車。

    許樂的臉上此時沒有慣常的平靜,略微顯得有些緊張。白玉蘭看了他的側臉一眼,輕輕地踏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邊,細聲細語問道:“既然知道對方是林家的少爺,你的語氣就不應該那麼直接。”

    白玉蘭此時扮演的角色是祕書,除了訂票這種事情之外,自然也要幫許樂分析一下局勢,他是一個職業道德很好的人,也是一個很敏銳的人,早已察覺自從s2大區的那個新聞之後,不論是在果殼工程部的地下車間裏,還是在先前的酒會上,身旁的許樂和白水公司裏那個微笑誠懇的年輕人,已經漸漸拉開了一些距離。

    他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許樂的心境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但他認爲這是一種可喜的變化,要在聯邦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往上攀爬,一味誠懇那是升斗小民的作派。

    “畢竟是酒會,世家子弟總要講究一個修養。”酒店喊的車還有三分鐘才能到,許樂下意識裏摸了摸口袋,想了想後,卻沒有掏出香菸來抽。

    白玉蘭沒有再說什麼,收了兩千萬,他便要辦兩千萬的事兒,他正在逐漸發掘許樂的背景,許樂的實力,而發掘的越多,他越被震撼,雖然表面依然平靜,但情緒已經在了。

    先前在半島酒店結帳之時,白玉蘭才知道許樂並不是一個有錢人,準確來說,許樂自己已經沒有多少錢了。這個事實讓他有些沒有顯諸於面的感慨。

    如果一個人有兩億聯邦幣的財富,給了白玉蘭兩千萬,那他會非常認真地賣命。可這個年輕人只有兩千萬,卻將這兩千萬隨手全部給了他,沒有任何詢問,沒有任何監管,他應該怎樣做白玉蘭一時間也沒有想清楚。

    黃色醒目的出租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庭園之中,許樂和白玉蘭走下了臺階,走入了半島酒店燈光照不到的陰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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