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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捲上林的鐘聲 第七十一章 無間(第三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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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許樂。”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好幾天沒有通過口腔補充水分的關係,還是在停車場一戰中爆發的太厲害,震傷了聲帶,還是說因爲他看見面前這個聯邦偶像,從骨頭裏感到了緊張。

    簡水兒那頭蓬亂的紫發已經被梳的很整齊,很隨意地紮了個辮子,只是因爲頭髮太短的緣故,小辮子顯得非常短,在頭後一彈一彈的,非常可愛,比先前的打扮顯得可青澀了許多。

    “我叫簡水兒。”她對着病牀上那個年輕人微笑着說道。

    許樂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覺得這個回答真的很妙,人生能有許多想像,但誰能想像過簡水兒會親自介紹自己是簡水兒要知道聯邦以百億計的公民中,不認識簡水兒這張可愛臉龐的人,絕對要比不認識席格總統的人少許多。

    笑聲戛然而止,因爲牽動了身體上無處不在的傷勢,許樂感到了痛苦。於是輪到簡水兒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因爲她很清楚這個叫許樂的傢伙爲什麼發笑,而她確實也已經很久沒有做過自我介紹了,除了在星雲獎做頒獎嘉賓的時候。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對方的自我介紹後,她下意識裏回答了一句。

    笑聲之後,便是沉默。當許樂醒過來的時候,剛好那位桐姐離開了病房,去打一個重要電話,於是他第一眼看見的,又是這個紫發的小女生,這一次他無比確認,這不是自己在做夢,而是對方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他變得無比緊張,有些糊塗地聽着對方講述自己昏迷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企業號,前進”

    聽着簡水兒嘴脣裏輕瀉而出的詞語,許樂卻想到了別的事情,聯邦偶像在電視劇裏說出那句經典臺詞的嘴脣,居然也會談到與自己有關的事情

    略顯尷尬的氣氛中,簡水兒脣角帶笑,頗有興趣地看着這個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年輕男人。直到剛纔之前,她一直不知道對方的姓名來歷,因爲除了政府部門,就連第一軍區總醫院,都沒有權限可以掃描出任何公民的檔案。

    如果僅僅是爲了躲避記者,除了這個充滿了藥水味道的醫院之外,其實簡水兒還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可是她這幾天都會抽時間來醫院一趟,她認爲對方是爲了保護自己而陷入了生死難料的危險境地,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和這個年輕男人在一起,她的心情會變得平靜許多。

    昏迷中的年輕男人,像有一種舒神安眠的作用,連着幾天,簡水兒都會在陽光中睡去,她偶爾會靜靜地看着對方平凡的臉龐,因爲確認對方不會醒過來,越看越熟悉。

    然而此時對方既然已經醒了過來,簡水兒自然不會再盯着他的臉看。可那張微笑着的可愛的容顏下面,依然止不住地回憶想那天的黑暗地下停車場裏,那個堅毅勇敢的身影,以及後來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戰鬥中許樂的強硬與迅捷給簡水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雖然見過許多軍中的強者,可是一向很厭惡那些人,但不知道爲什麼,她並不厭惡許樂的氣息。

    許樂是一個並不怎麼喜歡說話的人,除非必要的情況下,他寧肯選擇沉默,沉默地學習,沉默地練習,沉默地出手。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他的話語纔會更多一些,比如在大叔、張小萌、施清海、邰之源,李維面前

    尤其是面對着只在自己夢中出現過的偶像,他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兩個相處本來極爲遙遠的年輕男女,就在這樣尷尬的沉默中相鄰而坐,在這一刻,東林大區礦坑與首都星圈的無數萬公里距離不見了,就連信息傳遞都需要四分十二秒的距離不見了。

    終究還是許樂打破了沉默,他看着簡水兒那張明妍動人的臉,用沙啞的聲音,十分認真說道:“謝謝您救了我一命,今後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請不要客氣。”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彆扭,太像電影裏面的那種江湖口吻。但許樂是發自真心而說,每個人都習慣往自己的偶像身上,加註更多的美好成分,更何況簡水兒是真的救了他一命,他無比誠懇,無比認真地說了出來。

    簡水兒也聽出了對方話語裏的誠懇,微微一怔後,淡淡紅暈浮上她的臉頰,美麗不可方物,因爲她總覺得是對方救了自己。

    許樂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卻想到自己昏迷了這麼久,臨海州那幾個關心自己的人,說不定擔心成什麼模樣,一絲焦慮浮現在他的眉宇之間。

    簡水兒看出他的想法,笑着說道:“是不是想通知你的朋友放心,我們已經通知邰家了。”

    許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身體依然不能移動,只有笑容還像過往二十年裏一樣誠懇老實:“我想給別的朋友打個電話。”

    “女朋友”簡水兒好奇問道。

    “前任”許樂微澀回答道:“我正試圖把前這個字去掉。”

    握着並不小巧精緻,反而透着金屬氣息的手機,許樂並不認識這是聯邦

    最新一代觸紋式手機,他只是從虎口的微溫想到,剛纔是簡水兒親自打開手機遞給了自己,金屬面上還殘留着簡水兒手指的餘溫

    他的心頭一蕩,馬上在心裏罵了自己兩聲。在男女方面,他是一個很老實的傢伙,至少他認爲自己現在是有女朋友的,而且最的是雖然在河西州郊外的青樹下,他敢大聲說要娶簡水兒做老婆,但那是因爲當時他認爲簡水兒一輩子都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一旦真的出現,他又怎會有絲毫不着邊際的野望。

    電話那頭傳來張小萌驚喜的聲音,接着便是極力壓抑的哭泣聲。在這一刻,許樂的心裏再也沒有旁的人,連簡水兒也沒有,只有那個在臨海等着自己消息的女人,是的,她本來就是我的女人,而且是個喜歡自己的傻女人。

    緊接着他的眼眸裏卻出現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因爲他想到了某些事情。

    給張小萌的電話之後,緊接着便是打給施公子的,許樂一邊按着牢記於心的號碼,一邊微顯惘然想着,原來這個世界上,自己也只有這麼幾個親近人,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公墓旁邊哭泣的傢伙會不會太少了一些還是說,根本沒有人會爲自己準備葬禮

    這種感覺很不好,而施清海的電話打通了沒有人接,許樂更感覺到了不好的兆頭,他很瞭解那位流氓官員朋友,自己失蹤了好幾天,對方應該會一直等着自己的電話。

    病房的門打開了,那位桐姐走了進來,詫異地看了一眼病牀上睜着眼睛的許樂。

    “醫生已經來過了,說他的傷勢太重,要少說話,更不能動。”簡水兒微笑着替許樂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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