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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蒼老惡徒們的傾城之亂(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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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六章 蒼老惡徒們的傾城之亂

    鄒鬱極其困難地把目光從紙上挪開,擡起頭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個尋常瘦削青年,慣常凜冽驕傲的眼眸中,全部被不可思議的情緒所佔據。

    不需要再去重複那些帝國人和聯邦人都記憶深刻的背景敘述,她知道懷草詩是誰就已經足夠。對方的身份以及震撼現身聯邦的事實,如同盛夏極暑時忽然塞進去的整桶冰塊,沒那麼容易很快嚥進胃中於是爽快便只剩下了一個爽字,她大腦中瞬間多出四個深刻的叉,難以思考,震撼無語,回不了神。

    一般人需要很長時間來消化如此震驚的局面,但現在懷草詩現在最缺少的便是時間,他冒着奇險進入西山大院,向鄒鬱承認自己的身份,沒有辦法花更多時間去說服對方,所以看着對方的神情,眉頭有些煩躁地微微皺起。

    然而鄒鬱終究是鄒鬱,她不是普通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直接走到梳妝檯旁,拉開抽屜取出一個能夠散發藍光的小儀器,遞給懷草詩,默然說道:“你可能需要這個,另外,你知道地址嗎”

    深秋的首都降下了第一場雪,黯淡的暮色中,那些不請自來的雪花被籠上一層淡紅,建築疏林間,彷彿有無數噸燃燒的紙屑正在緩緩飄落。

    這些燃燒的紙屑,落在官邸前平坦開闊的草坪上,反射着幽幽的光澤,雪白草青暮紅混合在一起,渲成一大灘詭異的色彩,很像5460冰川裏穿着深綠軍裝的戰士正在流血。

    帕布爾總統沉默看了一眼窗外飄落的雪花,轉過身來,在桌上那份死刑命令文書落款處簽下自己的名字,字跡蒼勁有力,絕不軟弱。

    官邸工作人員沉默接過文書,走出橢圓辦公廳,交給一直等候在外的人們。

    李在道看着下屬手中的死刑命令文書,吩咐道:“他死後,把他手腕上的那根金屬手鐲送過來。”

    胡林州荒原盡頭的傾城軍事監獄,已經連續落了三天暴雪,完善的能源系統,讓這座監獄依然籠罩在溫暖的氣息之中,然而窗外不知疲倦飄落的雪片,卻讓監獄軍官們感到一股寒意無由而生。

    那天午餐時,許樂隔着透明牆向那些邪惡恐怖的重犯們舉起手中鐐銬,說了兩句看似沒有任何意義的話,從那之後,監獄方再也沒有讓他走出過那間特別設計的囚室。

    監獄方堅信那些早已絕望麻木的重犯,斷不至於因爲那兩句話就生出什麼大膽的念頭,他們更堅信憑藉傾城軍事監獄完美的安控系統,就算那些囚犯想要做些什麼,也沒有任何機會。

    可爲什麼還是覺得有些寒冷和緊張從監獄長到普通的警衛,看着窗外垂垂墜落的雪團,總覺得自己的耳邊還在迴盪着許樂當天的聲音。

    “卑微的活着,或者痛快地去死。”

    “我想活下去。”

    這兩句看似沒有任何意義的話,彷彿變成了無形無質的幽魂,在陰森絕望的監獄內四處飄蕩,已經飄蕩了好幾天,依然沒有破滅消散,時時刻刻在所有人的耳邊喃喃重複,在每間幽暗的囚室內嗡嗡作響。

    二樓的某間囚室內,身材魁梧的光頭喬治,正雙膝跪在牀頭祈禱,神情異常平靜虔誠,厚實有力的雙脣快速顫抖,用某種百慕大方言急促敘述着什麼。

    鋥亮的光頭上沒有一根頭髮,自然也看不到花白,沒有人知道聖喬治的真實年齡已經超過五十歲,而這半百漫漫生命裏,有整整十七年就耗在這座軍事監獄中。

    他虔誠祈禱的對象,是斑駁牆壁上的一幅畫像。

    畫像由非常簡單的紅色線條構成,模糊可以看出是一個赤裸流血的男人,被架在十字架上。

    畫像的畫工可以用粗劣來形容,但對於沒有什麼繪畫細胞的聖喬治來說,用自己體內的鮮血畫成這副受難圖,足足花了他三年時間。

    好在這座絕望的監獄裏什麼都沒有,就是有時間。

    喬治在這幅畫像前已經跪着祈禱了一天一夜,膝頭已經磨破,他終於覺得有抹聖光照耀在自己罪惡的身軀上,無比溫暖,虔誠而恐怖扭曲的面容上,逐漸開始綻放狂熱的神情。

    “偉大的主啊。”

    他近乎一般祈禱道:“我看見了您的使徒,那天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手腕上的手銬在閃閃發光,就像您所教誨的那樣,只要我們夠堅定,十字架上的鐵釘就是手指的輕撫,手鐐就是寶石點綴的手鍊。”

    喬治低下自己的頭顱,像鐵柱樣強悍的頸上肌肉緩緩彈動,低沉說道:“偉大的主啊,我將追隨您的使徒去戰鬥。”

    時間已經入夜,孟爾德隔着玻璃窗看着監獄外的夜,蒼老的容顏上沒有一絲表情,在探照燈的照射下,那些雪花飄落的過程是如此清晰如此動人。

    那個傢伙說他不想死,是啊,誰會想死呢雖然這個世界並不怎麼美好,不,應該說是如此醜陋不堪,什麼愛情婚姻家庭被撕開那層包裝紙後,原來都是令人作嘔的蛆蟲,但既然來了又怎麼捨得離開,至少還有如此完美飄亮的雪花。

    我不止想活下去,我還想活着出去,就像小時候那樣站在臨海州的雪地裏放肆的撒野,張開手臂感受雪花落在掌心的微涼,孟爾德干癟的嘴脣微張,無聲地笑了起來,然後想道:那個傢伙應該能很輕易地打碎面前這扇鋼化玻璃,然而對於自己來說,這層透明彷彿不存在的屏障,卻把自己的雪花隔成兩個完全不相通的世界,如此牢不可破。

    收回望向窗外雪夜的目光,蒼老的學者緩慢移動着微佝的身軀來到牀邊,有些艱難地擡頭望向通風管的入口處,手指旁是一堆昂貴的纖維紙印刷物。

    做爲在軍事監獄裏依然可以爲聯邦貢獻智慧,替前線官兵減少死亡的學者囚犯,他擁有某些小小的特權,比如報紙,而且這座絕望的監獄對囚犯們的日常生活早已麻木,並不如何在意。

    類似的畫面還發生在傾城軍事監獄別的囚室中。

    拐角處的囚室內,那名以殘忍著稱的海盜頭子,摘下瞎掉左眼上的眼罩,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血腥的笑容,對他來說,人活着總是要找點事情做,馬上將要發生的事情一定特別有意思,至少老的快要死去的他,能夠有機會尋找到一絲當年縱橫聯邦與百慕大之間的宇宙空氣,瘋狂打劫那些大家族走私商船時的快感。

    三樓泛着某種怪異臭味道的囚房內,同樣是個老人。因爲無論監獄方怎樣教育,都不願意提高洗澡頻率的原因,老人的頭髮已經糾結在一起。顫顫巍巍枯瘦的手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把頭髮分開,不知道在房間哪個角落裏摸索半天,居然摸出了一根鋒銳的硬物,如果仔細看,大概能分辯出,應該是由一根人類小腿骨磨尖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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