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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唯一可能(現轉惡搞)》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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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敲擊着檐瓦,岑寂中,師昧喝了口茶,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說道:“我給你看樣東西吧。”

    他從乾坤袋裏取出一面鏽跡斑駁的銅鏡,鏡緣刻繪着飛鳳游龍,雕着日月乾坤。

    “這面鏡子叫昨日鑑,是我父親的遺物。我父親姓木……師尊想必多少也有些猜到了。我和木煙離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他說完,咬破手指滴血於鏡面,鏡子開始起霧,待霧氣散盡後,鏡面上出現了一些朦朦朧朧的幻影。那些幻影逐漸凝聚成形,生出清晰的場景與面目來——

    是天音閣的觀景臺,畫面中正值炎炎夏日,觀景臺下面的荷塘裏芙蕖盛放,紅蜻蜓低飛。

    有位華服貴婦立在闌干邊,翹一尾摸着朱寇的小指,正拿碟子裏的糕點碎餵魚,池裏因此一片浮光踊躍。這女人生的雖然精緻優雅,卻極爲清冷,轉過頭與隨侍說話的時候,可以看到她長着一雙瑞鳳眼,眼瞳略上浮,有些恃美而驕的兇相。

    楚晚寧微微皺眉,看了看她,又擡頭看了一眼師昧。

    “她不是我娘。”師昧像是看出了楚晚寧的疑慮,笑了笑,“她是木姐姐的生母林氏。”

    不久後,一個穿着絲繡羅裙,梳着天音閣丫鬟髻的妙齡女子從銅鏡邊緣走進畫卷裏,她約摸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面容嬌柔,溫良賢淑。師昧輕撫鏡面,說道:“這纔是我娘。……她是化碧之尊宋星移的後人,孤月夜把她當牲畜養,沒有給她名字。她逃出來後想給自己起個名字,但宋是蝶骨美人席的大姓,她不敢取,於是就用化碧之尊的化字,取了個諧音,從此稱自己爲華歸。”

    “歸是歸鄉的意思,我孃親知道了蝶骨族還可以回到魔界後,就一直希望帶着所有族人們回家。”

    銅鏡斑駁遮不住華歸的傾城容顏,她正恭順又溫柔地與林氏說着話,楚晚寧注意到畫面中林氏一直冷冰冰的,其他侍女都誠惶誠恐,唯有華歸一人笑語嫣然,對女主人奉上十二分的真摯。

    楚晚寧擡眼:“她是怎麼進入天音閣的?”

    “是當初那個天音閣高階弟子幫她的。其實書上記載的那些都不是真相。我娘在逃出孤月夜後,並沒有從他身邊離開。他們那時正是情濃,我娘就懇求他想辦法把自己的同族放了。那弟子對她言聽計從,於是設法盜來了天音閣的劫火,助了她一臂之力。”

    楚晚寧眉心軋着淺淺一痕,心道竟是這樣。

    史冊書籍上的記載並不總是對的,一些真相會慢慢被歲月的洪流侵蝕,等那個年代的人一一老去,芳華不再,就再也無人得知往事的真容。

    師昧停頓須臾,繼續道:“過了兩年,修真界漸漸淡忘了孤月夜劫火一事。而正巧那時天音閣的林夫人誕下一女,而林氏性子古怪,不擅照管孩子,所以需要找幾個手腳靈快的姑娘幫忙。那名弟子趁此機會將我孃親引入了閣中。從此我母親就成了林氏的侍女。”

    聽到這裏,楚晚寧復又看向銅鏡,不知何時鏡面已經換了場景,林氏在軒窗邊執卷讀書,華歸則守在她身邊,抱着個襁褓裏的孩子盡心盡責地哄着。

    這場面乍一看很溫柔,女主人雍容,婢女忠心,孩子嬌憨。

    但細思之下,卻覺得暗潮洶涌。

    “……她後來取代了林夫人的位置。”

    “……嗯。”師昧道,“在天音閣久了,我娘看出了這個門派在修真界的超然地位。她那時候畢竟還有些天真,想出了一個自以爲比回到魔界更好的主意。”

    “什麼。”

    “成爲天音閣的夫人。”師昧道,“神明後嗣,一言抵千金,她想着只要閣主能開尊口,以後修真界就沒有人再殘害——至少不會有人明目張膽地去殘害蝶骨美人席了。”

    光影轉變,鏡面上的銅鏽陰暗反駁,還是最初的那個觀景臺,但已到了不知哪一年的冬季。

    臺下荷花都枯了,零落凋敝。沒有蜻蜓,池裏也不見紅鯉踊躍。那些明快的生靈和昔日那位冷美人林氏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飛雪連天,臘梅暗香,以及一位披着厚厚白狐裘的女人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有個男人走近,她聞聲回眸,那張風華絕代的俏臉籠在細軟翻飛的狐狸皮毛之中。她朝他展顏燦笑,新雪失色。

    這時的華歸,已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讓當時的天音閣主休掉了原配,林氏被休後不久就死了。與之離奇死亡的還有曾經幫助過她的那個高階弟子。

    她終於得償所願,成了神明後嗣天音閣的閣主夫人。

    天空是鉛灰色的,飄着鵝毛大雪,華歸走到丈夫面前,先是向他作福,繼而笑吟吟地伸手,摸了摸他身邊小女孩的頭髮。

    “……是木煙離?”

    師昧笑道:“是啊。”

    “……”

    “師尊是不是不太明白,爲何木姐姐身爲林氏之女,卻一心向着我母親,反而棄自己的生母於不顧?”

    楚晚寧沒置是否,繼續看着鏡中情形。

    木煙離那時候最多四五歲的模樣,毫不反抗地被華歸抱起懷中,甚至還摟着華歸的秀頸哈哈大笑,似乎被這位後母逗得很開懷。

    師昧道:“林氏天性悒鬱,沉默寡言,也沒什麼孺慕之情。木姐姐出生後,她的病情就愈發嚴重,甚至到了要傷人或自殘的地步。有一次我孃親不在屋內看着,她就拿剪子扎木姐姐的手背,戳了四五個窟窿的時候,我娘回來了。是她救下了已經哭成淚人的木姐姐。”

    “一個會扎死自己的生母,和一個從小疼愛自己,照顧自己的嬤娘。木姐姐選擇了後者。”

    畫面一轉,窗外結着層薄薄冰霜,貼着萬壽紅福。應當是某一年的春節剛過,華歸坐在紫檀小桌前寫字。

    她身邊坐着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女孩生的孤高清冷,男孩子則眉眼溫柔,正是孩提時的華碧楠和木煙離。

    “好啦。”華歸笑眯眯地拿起宣紙來吹了吹,莞爾道,“瞧你們孃親描抄的藥宗靈丹譜,寫的不錯吧?”

    木煙離那時說話還奶聲奶氣地,尖着嗓子道:“孃親寫的當然好看啦。”

    師昧歲數更低幼,連奶聲奶氣都不會,只坐在原處津津有味地砸吧手指頭,瞧着她倆嬉笑熱鬧。

    “我爹成天醉心法術修煉,平日裏對我姐弟二人疏於管束,我與木姐姐的啓蒙都是由她言傳身教的。”望着鏡子裏的情形,師昧回憶道,“她教我們識文斷字,教我們一些最基本的小法術。”

    “她會法術?”

    “只會一點。”師昧頓了頓,“嚇唬普通老百姓的假把式,連最差勁的修士都恐怕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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