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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之巔】恰似當年夢(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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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許多上了年紀的受不了這種師徒曖昧,立刻以袖掩口,大皺眉頭。

    “這還成何體統!”

    女修捧着手中的茶碗,低着頭道:“我當時覺得古怪,愣了一下。但是他們二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宗師,我說什麼也不敢往有悖人倫的地方去想。不過此時回頭再看,他們兩個人確實不太對勁。”

    她頓了頓,繼續道:“還有就是諸位剛剛提及的,師明淨被抓走前說的那番話。那個時候他言辭模糊,我只覺得彆扭,不曾細細琢磨,現在想來,他的意思是應該是墨燃曾經心悅於他,後來改了心意,又愛上了楚晚寧。”

    大家就都不吭聲了。

    很多從前不起眼的細節,都在此時一一變得清晰。

    突然有人輕聲道:“天音閣劫囚那次,你們都去了吧?當時楚晚寧安慰他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他親了他的額頭。”

    “啊!”細節的描述更令人厭惡,但卻愈發勾人好奇,“誰親了誰?”

    那人撓着頭解釋道:“楚晚寧親了墨燃。”

    “……”

    “你們都沒瞧見嗎?”

    衆人紛紛表示並沒有看清,那人便攤手道:“好吧,那就當我沒說。或許是我眼花看錯了。”

    但很多時候“就當我沒說”其實是一句廢話,和“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有異曲同工之妙。

    潑出去的水能再收回來嗎?於是這種噁心愈發鮮明。師徒兩人在一起,若是徒弟主動,多少還好一些,但若是師父主動,這層禁忌裏就更蒙上一層腥臭,顯得格外居心叵測和爲師不尊。

    這種私底下的議論和揣測當然不僅侷限於這破廟之內。作爲最大的嫌疑人,墨燃和楚晚寧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師慈徒孝”這種話題會讓人昏昏欲睡,而“師徒偷情”則能讓整張飯桌上的目光都聚攏在一張滔滔不絕的嘴上。哪怕有人懷疑、有人不滿,但也不妨礙流言的四散。

    所以一時間揣測什麼都有——說墨燃爬牀上位的,說薛蒙與楚晚寧也有染的,說師昧和楚晚寧恐怕也不乾淨的。這樣一來,原本乾乾淨淨的北斗仙尊,朝夕之間就成了個喜歡猥褻英俊少年的變態老男人。

    “衆口鑠金,積毀銷骨”,從來就不是一句空話。

    “你們看他的三個徒弟,哪個不是個頂個的好看,要說他沒這個心思,你們信嗎?”

    “墨燃剛剛拜入門派的時候,楚晚寧不是不肯收他嗎?我在死生之巔裏頭有認識的友人,他跟我說,墨燃後來去紅蓮水榭過了一夜,然後楚晚寧就收他了——爲什麼?這還用問,睡過了唄,墨燃牀上功夫好嘛。”

    這些細節勾的人們心裏癢癢,愈發津津樂道地談論着。

    “墨燃那時候纔剛弱冠成年吧,楚晚寧也真下得去手。”

    “忽然明白爲什麼當年那個去偷看他洗澡的女修會被打個半死,恐怕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喲。”

    幾許曖昧沉默,然後有個地痞流氓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道:“哎,其實我還真有點好奇,你們說,他倆睡覺的時候,誰在上面,誰在下面啊?”

    “肯定是墨燃在下面吧,楚晚寧那種脾氣你們也是知道的,他那麼傲,總不至於找個徒弟來睡自己。”

    “這樣想想,墨燃還真的挺可憐的……被強迫跟一個大了自己那麼多歲的老男人上牀,性子又烈又難伺候,長得還並不是最好看的,一定很噁心吧。”

    “唉……”

    而這些碎語閒言還不是最駿烈的,隨着時日的推移,有幾枚珍瓏棋子被人認出了身份,都是死生之巔的弟子。

    如果說一個兩個還是巧合,那麼每次被抓住的線索都指向死生之巔,便是再清白的門派都難免成爲衆矢之的,引起莫大恐慌了。

    這幾天,陸續有人找上死生之巔來論理,卻都吃了閉門羹。

    “薛掌門不在,有什麼事過幾天再說吧。”

    “薛正雍去了哪裏?”

    見對方直呼尊主姓名,守門的小弟子來了脾氣:“異變以來,我家掌門日夜奔波,忙着擺平棋子,處處親力親爲,哪裏有苦難他就在哪裏,你自己找去!”

    那些尋釁滋事的人便冷笑:“忙着擺平棋子?我看是忙着操控棋子,和罪犯墨燃楚晚寧串通一氣纔是。”

    “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那人道,“墨燃修煉禁術,楚晚寧劫囚逃離,結合之前薛正雍不斷爲墨燃求情,這些天又處處有死生之巔的弟子被做成了珍瓏棋。說你們這門派後頭沒有貓膩,誰信啊?”

    面對這些零零碎碎的尋事者,薛正雍聽稟後,總是疲憊地嘆了口氣,說:“清者自清,如今這世道,能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別再理會他們講些什麼,由着他們去吧。”

    這一天,又有人尋上山門來,還帶了幾具屍體,說要讓死生之巔償命。

    薛正雍回來已是深夜,他渾身是血,更有幾處受了傷。他一邊聽着王夫人跟他講這些事情,一邊洗淨自己臉上的污泥,喘了口氣,沒有立刻吭聲。

    王夫人道:“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看是不是該去和天音閣求助……”

    “和天音閣求助?”薛正雍乜過眼睛,頰上有一道殭屍留下的抓痕,“我看天音閣這地方就不對勁。那個木煙離就跟個泥塑菩薩似的,渾渾噩噩,簡直混賬。”

    王夫人忙去掩他的嘴:“你可別亂說。”

    “……”

    “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王夫人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臉,“可是有什麼辦法。那是神祇後裔,是天神立下的千歲大派,他們素有威儀。所以就連三百年前,平王之災那次都沒有人敢質疑他們,你又有什麼力氣去撼動它?”

    薛正雍眼神憤懣,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說。最後他將擦洗傷處的毛巾一扔,一個人去了窗邊,負手立在窗前,看着外頭的一輪彎月。

    “你說燃兒此刻怎樣了。”過了良久,他嗓音沙啞,如是問道。

    王夫人拖着迤邐長裙,走到他身邊:“夫君……”

    月光灑在男人的臉上,那張一貫嘻嘻哈哈的臉龐此刻斂去笑容,竟顯得那麼疲憊,甚至有些老態俱現。

    “雖說他並非我兄長親生,甚至還動手殺害了我的親侄。但是這麼多年……你明白嗎?這麼多年,我都把他……我……”

    “我明白。你不必再說了,我都知道。”王夫人的眼眶也有些紅了,“我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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