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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蛟山】指交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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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棄馬進山,第一日安然無恙,到了第二日晚上,所有人就地打坐歇息時,便發生了意外。

    有個修士半夜去密林中小解,放水放完覺得腿癢,他低頭一看,一隻碩大的毒蚊子停在他的腿間,正喝血喝的歡暢。那修士一巴掌便把蟲子給打死了,末了還習慣性的叨嘮了一句:“他孃的,敢叮你爺爺我。”

    結果話音方落,就聽到周圍林木中傳來怪異聲響。這修士一驚,猛地想起山前南宮駟提醒過的話,嚇的連褲頭都來不及提上去,就奪路狂奔,大喊:“救命啊,師尊!救命啊!”

    原來這人正是江東堂一名隨侍在黃嘯月左右的弟子,這一聲哭爹喊孃的大嗓門,猶如巨石入幽潭,激起千層浪,原本都在靜靜打坐的衆人紛紛起身,瞧見一個江東堂修士屁滾尿流地從遠處狂奔而來。

    此人光着腚,甩着**,一邊哭一邊跑。身後還跟着最起碼上百條的黑皮小蛇,有幾條已經纏上了他的腿腳。

    黃嘯月驚道:“徒兒?”

    南宮駟道:“都別過去!”

    那弟子哭嗥着奔過來,但攀上的蛇越來越多,他最終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嚎啕道:“師尊!師尊救我!”

    黃嘯月原本要施以援手,南宮駟說:“這蛇是惡龍的龍鬚所化,你殺一條,他會變成兩條,越殺越多,且報復心極強。黃道長要是不怕,就上去應戰吧。”

    黃嘯月一聽,立刻慫了,但嘴上唸叨:“大局爲重,大局爲重。”眼睜睜的瞧着自己的弟子被潮水般的黑蛇吞沒,那人在蛇潮裏翻騰打滾,痛苦地扭來扭去,蛇潮已經完全覆蓋了他,成了一團黑色的低丘,這團低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當潮水四散,原地除了一灘血水,竟連根骨頭都沒剩下……

    這事兒一出,最後一天的路程便沒人再多說半句廢話。

    言多必失,這是誰都清楚的道理。

    薛正雍甚至給自己,順帶也給薛蒙上了噤聲咒,不爲別的,只因父子二人平日口舌太爽快,萬一順嘴嘀咕了一句“狗東西”,怕是眨眼功夫便要成爲蛇羣的腹中餐。

    衆人謹言慎行,總算在第三天深夜,穿過磐龍羣山,來到了儒風門的英雄冢——蛟山之下。

    蛟山結界與凰山不同,蛟龍厭詐,因此結界是透明的,未施任何障眼之術,從外面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山麓景象。

    姜曦看着眼前的情形,問道:“這就是儒風門世代英傑的埋骨之地了?”

    月光照在南宮駟臉龐上,他沉默一會兒,說:“不錯。”

    蛟山,魔龍所化,儒風門初代掌門降服此龍之後,與其定下血契,令其化作高山,守護儒風門世代的英魂與珍寶,宗廟與祠堂。

    這座山,南宮駟自記事起,每年冬至都會跟隨父親來這裏掃墓。從前他來的時候,能看到延綿無止的恢宏漢白玉石階,早已侍立好的暗城護衛守在山道兩旁,青衣鶴麾,衣袂飄飄。

    “恭迎少公子。”

    耳畔依稀還能聽到隆隆呼喝,衆人跪落,他沿着山道往上走去,就能在最頂端的宗祠天宮,看到已在準備祭祀之禮的父親。

    “南宮公子,傷春悲秋就免了吧,大戰在即不可耽擱,你還是趁早把結界打開,好讓我們進去,誅魔衛道。”

    南宮駟轉過頭,說話的人是黃嘯月。

    在儒風門的鼎盛時期,這種人哪怕是南宮駟心血來潮,毫無理由地賞他十來個巴掌,也是不敢還口的。

    今天都可以在他的祖墳面前,對他吹噓瞪眼,耀武揚威。

    南宮駟隱忍着,他不得不忍。

    臼齒咬的格格生疼,也要竭力忍耐着。

    “都後退一點。”他說着,自己一個人來到了山門之前。

    那裏一左一右立着兩隻辟邪靈石鑄造的鎮墓神,光是腳趾就有一個五六歲的孩童那麼大。這倆神像一人三面,或慈或怒,分別手擎法器,臂繞釧環,但奇怪的是,這種神像通常而言都是豹目圓睜的,可他們卻雙目緊閉,蹙着眉心,看起來多少有些詭譎。

    南宮駟眼也不眨,袖箭刺破手指尖,在辟邪靈石上畫下一道符咒,而後說:“儒風門第七代源血宗親,南宮駟,拜上。”

    轟隆隆——

    大地震動。

    有少見多怪的人驚呼道:“睜眼了!那個雕像!”

    墨燃立在人羣中,也仰頭看着。

    如果不是局面緊張,他真想跟那個人說:不是那個雕像,是那兩個雕像。

    一左一右兩個鎮墓神都睜開了眼睛,眼睛是琥珀色的,瞳仁細狹,像是蛇的眼珠子。

    左邊那個雕像緩緩言語開口,聲如洪鐘,嗡嗡有餘響:“南宮駟,汝可熟記,儒風七戒?”

    南宮駟道:“貪怨誑殺淫盜掠,是我儒風君子七不可爲。”

    後頭黃嘯月在冷笑:“說的比唱的好聽。”

    不止黃嘯月,許多人都在心裏唸叨,這七不可爲,當真是對如今的儒風門,最大的諷刺。

    右邊那個雕像則跟着開口,聲色渺遠,似從亙古傳來:“南宮駟,上有明鏡高懸,下有蒼茫黃泉,汝行於世,可無愧於心?”

    “無愧於心。”

    這兩段是南宮駟從小記到大的問答,無論是南宮家的誰,只要踏進英雄冢,就必須先經過這兩個問題,答出這兩個答案。

    儒風門的初代先祖設下這兩個提問,其實是希望家族後人在上山朝拜時,能夠記起先輩教誨,能夠反省自身。

    此時此刻,南宮駟忍不住想,父親每年冬至來此祭拜,回答這兩個問題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觸動,一絲一毫的內疚?

    還是真的就把這一問一答,當做機括密鑰,當做一把打開蛟山結界的驗身符,僅此而已。

    結界開了。

    原本兩個站立着的石像,忽然緩緩地震動,改換姿態,最終變成了一左一右單膝跪落的模樣。

    “恭請,主人進山。”

    南宮駟背對着衆人立了一會兒,誰都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連葉忘昔也是。

    只有瑙白金在他的箭囊裏嗚咽,雪白的爪子探出來,扒着箭囊的邊沿:“咪嗚,咪嗚嗚——”

    “進來吧。”

    南宮駟最後落下這言簡意賅的三個字,而後一馬當先,踏進了蛟山山域內。

    薛正雍解開自己的噤聲咒,問道:“在這裏還需要注意謹言慎行嗎?”

    “不用。”南宮駟道,“謹言慎行是在磐龍羣山那一帶做的,其實也是爲了杜絕一些對儒風門心懷惡意的人進山。到了這裏,蛟龍便認定來者應當不是敵人,便不會再多管言語措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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