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護眼
简体
師尊最厲害啦(第1/2頁)
上一章 書架 目錄 存書籤 下一頁
    楚晚寧的心驀得收緊了。

    什麼雨太大了,什麼好冷好熱——明明都是可以回去的,卻偏偏用這種兩人都覺得蹩腳的理由,要帶他去客棧住。

    這其中的意思,楚晚寧就算再傻,也當明白。

    墨燃是在號他的脈,探他的心意。

    如果自己搖頭,墨燃定不會勉強,但如果自己答允,便是默認了願意與他……

    與他做什麼?

    楚晚寧不知道,哪怕知道,也不願意去想。

    他只覺得自己的臉燒燙得厲害,是大雨也澆不熄的熱度。

    他緊張極了,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於是只好拎着酒壺細窄的頸口,想再喝一口,裏頭卻已近空了,最後一絲微涼稠厚的梨花白入喉,他低頭,鮮紅穗子鎮得手指愈發細長白皙。

    他不吭聲,氣氛便有些尷尬。

    墨燃是個不太愛飲酒的人,這時看他仰頭喝酒,卻忽然問了他一句:“還有嗎?”

    “沒了。”

    “……你性子好急,喝酒都那麼快。”墨燃說着,低下頭,輕輕吻了他的脣瓣,“那我就,只能嘗一嘗味道了。”

    梨花白滋味醇甘,有着隱約的桂花清香。

    但是三十歲那一年,楚晚寧離世,墨燃在屋頂上獨酌了一整晚,喝到最後只覺得什麼味道都沒有,是苦的。

    後來,以及重生之後,墨燃都不怎麼願意再碰酒。

    太苦了。

    他親吻着楚晚寧的微涼的嘴脣,一開始是輕啄,小心翼翼地觸碰而後分開,再小心翼翼地吻上去。

    雨聲隆隆,天地渺然。

    廊廡下沒有任何人,雨幕成了天然的幔帳,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們擁抱在一起,互相親吻糾纏,脣舌溼潤地磨蹭着,激烈接吻時臉紅心跳的漬漬水聲被雨打橫樑的滂沱聲響淹沒,楚晚寧聽不到更多的聲音,那暴雨之聲振聾發聵叩擊心絃猶如鼓角轟鳴着。

    與冰冷濺入的雨珠子不同,墨燃的呼吸是那麼熾熱,他的吻從嘴脣一路上移至鼻樑,眼眸,眉心,繼而又轉至鬢邊,粗糙溼潤的舌頭伸出來舔舐着他的耳廓,楚晚寧受不了這樣的刺激,身子緊繃,指捏成拳,卻不願意出聲。

    他與他交頸廝磨,墨燃噙住他的耳墜,磨蹭過他耳後那顆細小的痣印……

    楚晚寧在他懷裏微微顫抖着。

    墨燃抱住他,抱得更緊,想要把他渾身都捏碎了,捏碎在自己身體裏,揉進血肉裏。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在楚晚寧耳邊呢喃着:“師尊……”

    喚的恭敬,手卻大逆不道地撫着懷裏的人,這個年輕男人悶在鍋裏疊了密密實實的蓋子壓抑着的熱切,終於還是滿溢而出,滾燙的沸水在翻騰着泡沫,水就要燒盡了,就要就要煮幹了,柴火卻越來越旺,煎熬着他。

    煎熬着他們。

    “跟我走吧……”

    大概是鬼迷了心竅,他竟由墨燃緊緊握着他的手,在雨裏急切地奔着,那麼荒唐。

    雨水極寒,澆在身上卻像是燙的,他們誰都沒有開結界,也沒有去買傘,像是法力近失,像是最尋常不過的平凡人,任由風吹雨打着,急急循着大雨裏搖曳的紅燈籠,跑進一家客棧裏。

    客棧的小二正在打哈欠,大約覺得這麼大的雨,這麼遲了,是沒有旅人再來投宿的,因此見兩人溼漉漉地闖進來,嚇了一跳。墨燃緊緊握着楚晚寧的手腕,手心那麼燙,好像都要把水汽蒸乾了。

    他抹了一把順着英俊的臉龐往下直淌的水珠,有些焦躁地說:“住店。”

    “啊,好,好,這是兩間上房的鑰匙,一共……”

    “什麼?”聽到兩間上房的墨燃更焦躁了,他喉頭攢動,修長分明的手指蜷着,敲了敲檯面,“不,我們只要一間。”小二哥愣了一下,看了看墨燃,又看楚晚寧。

    楚晚寧猛地把臉轉了過去,燒得厲害,他不動聲色地把手從墨燃掌心裏掙脫開,而後道:“要兩間。”

    小二哥略顯猶豫,善解人意道:“若是銀錢不夠,一間也是可以的。”

    “要兩間。”楚晚寧斬釘截鐵,目光如刺刀,端的是讓小二哥倒退一步,也不知道是哪裏惹着後頭這位白衣仙君了,忙誠惶誠恐地遞了兩把鑰匙,按價收了銀兩。

    楚晚寧緩着呼吸,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如往日一般從容,只可惜身上一直溼漉漉地滴着水,更有雨珠子順着漆黑的眉滲下來,落入眼眸裏,他眨了眨眼,睫毛溼潤。

    “我先去睡了,你買些薑茶幹巾,一會兒再上來。”

    楚晚寧說的正正經經,莊莊重重,甚至特意在小二哥面前,從墨燃手中只拿過一隻黃銅鑰匙,而後獨自上了樓去。

    他看起來很清白。

    墨燃在後頭也不說話,只是暗自覺得好笑,他知道,楚晚寧的臉皮畢竟是薄的,再怎麼着,樣子也是要做出來給別人看。

    楚晚寧來到屋內,單間房,牀榻也窄。

    他看了那臥榻一眼,只覺得喉頭很乾,臉更是燒得厲害,竟是不敢再看第二眼,只站在臥房中央,連燈燭都沒有點,不知自己應當做些什麼。

    他的頭腦甚至還是昏沉的,覺得這一切是那麼荒謬,唐突,猝不及防。

    怎麼會這樣……

    自己怎麼就會站在這裏,怎麼就會趟着雨水來這裏胡鬧,怎麼就……

    他還沒有想完,身後房門開了,墨燃走了進來。

    楚晚寧的身子一下子繃直繃緊,十指在寬袖下捏成拳,他盡力最大的努力去而知骨縫裏細微的顫抖,但是沒有做到。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這樣茫然、無措,把風箏的引線交到另一個人手裏。

    他的掌心裏不知是雨,還是汗,很溼潤。

    “咔噠”一聲,門栓被落下,清晰可聞,令人寒毛倒豎,猶如劊子手的刀架在了脖頸間,鐵腥味。猶如獵豹虎狼的利齒將咬上獵物,血腥味。

    楚晚寧忽然,陡然,竟然,生出一種想要臨陣脫逃的恐懼感。

    幸好他的臉上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墨燃開口說話,聲音還算溫柔,沒有太過劍拔弩張,剋制着,但多少有些沙啞:“怎麼不點蠟燭?”

    “……忘了。”

    墨燃把木托盤在桌上放落,將一盞燙熱的斗笠小碗遞到楚晚寧手中:“薑茶,你要的,趁熱喝吧。”

    說着走到窗邊,去點那西窗旁的燭臺。

    外頭風吹雨斜,屋內很黑,但鏤着葡萄藤紋的窗戶是開着的,外頭別家的燈火模糊地亮着,暈着些微弱的光。

目錄 存書籤 上一章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