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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給你煮碗麪吧(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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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晚寧已經完全暈了。

    也怪自己太入迷,在死生之巔又毫無戒備之心,居然連有個人捱過來了都沒有察覺。

    怎麼回事?哪裏來的小孩兒?啊好像是那個墨什麼……墨什麼來着?墨燒?墨煮?墨……魚?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把神態嫺熟地控制在“生人勿近”的狀態,鳳眼裏的驚訝和慌張被他很快打掃乾淨,端出慣有的凌厲和刻薄。

    “你——”

    正習慣性地想要開口訓斥,手卻忽然被捉住了。

    楚晚寧都驚呆了。

    他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敢隨隨便便抓他的手腕。一時間居然黑着臉僵在原處,不知該如何應對。

    抽出來,反手一個耳光?

    ……感覺配上“非禮”二字,就和個女的也沒什麼不同了。

    那抽出來,不打耳光?

    ……看起來自己會不會太好說話了些?

    楚晚寧猶豫了半天沒有動作,那少年卻笑開了:“你手上戴的這是什麼?挺好看的,你教怎麼做這個麼?他們都自己介紹過了,你還沒說話呢,你是哪位長老?噯,你剛剛撞那一下頭疼不疼啊?”

    一股腦兒這麼多問題丟來,楚晚寧覺得剛剛自己頭不疼,現在卻疼了。

    腦仁兒都要裂了……

    他一煩躁,手中金光微微浮起,眼見着天問就要應召而出,其他長老紛紛悚然動容——楚晚寧瘋了吧?這個墨公子他也敢抽?

    手卻忽然被墨燃握住了。

    這下兩隻手都落入了這位少年的手裏,墨燃混然沒有覺察出危險,拉着他,站在他跟前,仰着臉,笑眯眯的說:“我叫墨燃,這裏誰我都不認識,但光看臉的話,我最喜歡你。要不,我就拜你爲師吧?”

    這個結果始料未及,周圍的人更加悚然,有幾個長老的臉看上去都皸裂了。

    璇璣長老:“嗯?”

    破軍長老:“哇!”

    七殺長老:“哦?”

    戒律長老:“呃……”

    貪狼長老:“呵,可笑。”

    祿存長老最娘,卷着頭髮,眼泛桃花:“唉呀,這小公子好大的膽子吶,當真是英雄出少年,連玉衡長老的屁股都敢摸。”

    “……我拜託你,能別說的這麼噁心嗎?”七殺嫌棄道。

    祿存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哼哼:“嗯,那就換一個斯文說法,當真英雄出少年,連玉衡長老的臀部都敢摸。”

    七殺:“…………”殺了他算了。

    所有長老裏,最受歡迎的是溫潤如玉的璇璣長老,他的法術入門容易,本身又是個謙謙君子,死生之巔大部分弟子都拜在他的門下。

    楚晚寧原本覺得這個墨燃應該也不例外,就算不是璇璣,也應該是明快活躍的破軍,反正輪到誰都不會輪到自己。

    可是墨燃就那麼近地站在他面前,臉上是一種對他而言陌生無比的親熱和喜愛,他就像被忽然選中的丑角,竟無端生出些手忙腳亂來。

    楚晚寧只知道怎麼應對“敬畏”“害怕”“厭憎”,至於“喜歡”,太難了。

    他想都沒有想,當即就拒絕了墨燃。

    少年愣在原處,纖長的睫毛下,一雙眼睛裏居然有些落寞和不甘的意味。他低着頭,想了半天,忽然蠻不講理地小聲說了一句:“反正就是你了。”

    楚晚寧:“……”

    尊主在旁邊看得有趣,此時忍不住笑着問:“阿燃,你可知道他是誰?”

    “他又沒有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他是誰。”

    “哈哈,你既不知他是誰,緣何一定就要了他?”

    墨燃依然拽着楚晚寧的手,轉着頭,笑吟吟地和尊主說:“因爲他看起來最溫柔,最好說話呀。”

    黑暗中,楚晚寧猛然睜開眼睛,眼前一陣一陣發暈。

    ……真是見了鬼了。

    他不知道墨燃當時的眼神是怎麼了,居然會覺得他溫柔。不要說他,這事兒當時整個死生之巔都知道了,並且都以“瞧這傻孩子”的目光對墨燃公子報以了深情問候。

    楚晚寧擡起手,扶上隱隱跳動的額角。

    肩膀疼,心思亂,肚子餓,頭暈。

    這覺看來是甭睡了。

    他在牀上呈大字形發了會兒呆,坐起來,正想點一根薰香靜一靜心,忽然門又被敲響。

    還是墨燃在外面。

    楚晚寧:“……”

    他沒有答應,沒說滾進來也沒說滾出去。

    但是這一次,門自己推開了。

    楚晚寧有些陰沉地擡頭。然而手上已經划着的火柴卻懸停在半空,卻並沒有湊到薰香上,過了一會兒,便熄滅了。

    楚晚寧說:“滾出去。”

    墨燃滾了進來。

    他手裏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剛出鍋的。

    這次簡單了些,沒有那麼多花樣面碼,醇白的麪湯撒着蔥花和白芝麻,小段的排骨,青菜,還有一隻微微焦黃的荷包蛋。

    楚晚寧很餓,但他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看了一眼面,又看了一眼墨燃,把臉轉開了,不說話。

    墨燃把面擱在桌上,輕輕說了句:“我讓店裏的廚子又做了一碗。”

    楚晚寧垂下眼簾。

    果然並不會是墨燃親自動手。

    “喫一些吧。”墨燃說,“這碗沒有放辣,沒有牛肉,也沒有豆芽。”

    說完他就退出去了,順帶替楚晚寧關上了房門。

    他歉疚楚晚寧的傷。

    但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屋子裏,楚晚寧靠在窗邊,不知在想些什麼。他雙手抱臂,遙遙盯着那一碗排骨麪,直到麪條的熱氣散去,直到最後變冷,沒有熱度。

    他才終於走過去坐下,拿起了筷子,挑起冷掉,甚至沱了的麪食,慢慢吃了起來。

    陳宅邪祟案已結。

    第二天,他們從驛館內取了寄養的黑馬,沿着來時的路返回門派。

    街頭巷尾,茶攤飯鋪,彩蝶鎮的人們都在紛紛議論着陳員外家的事情。

    這個不大不小的鎮子,居然爆出如此醜聞,足夠鎮民們津津樂道一整年的了。

    “真沒想到,陳公子早就關着門和羅姑娘成了親,哎,羅姑娘真可憐吶。”

    “要我說,如果陳家沒有暴富,就出不了這檔子事兒,果然男人就是不能有錢,一旦有了錢,滿肚子壞水可以淹掉整座城。”

    有男人不樂意了,說道:“陳公子又沒有冒壞水,這都是他爹媽的錯噻,陳員外這個龜兒子,以後子子孫孫生的娃兒都要沒屁/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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