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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的堂弟(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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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師昧非彼師妹。

    師昧乃是如假包換的男子,且論入門時間,他還是墨燃的師兄。

    之所以取了這麼個倒黴名字,全賴死生之巔的尊主沒學識。

    師昧原本是個孤兒,是被尊主在野外撿回來的,這孩子打小體弱多病,尊主就尋思着,得給這娃兒取個賤名,賤名好養活。

    小孩生的脣紅齒白,像個挺招人疼愛的小丫頭,於是尊主絞盡腦汁,給人家想了個名字,叫薛丫。

    薛丫越長越大,越長越俊,盤靚條順的,眉梢眼角都是風情,頗有些風華絕代的韻味兒。

    鄉野村夫頂着薛丫這名字沒問題,但是見過絕色佳人叫“狗蛋”“鐵柱”的嗎?

    同門師兄弟們覺得不妥,漸漸的就不叫人家薛丫了,但是尊主取的名字,他們又不好去更改,於是就半開玩笑地管人家叫師妹。

    師妹長師妹短的,後來尊主幹脆大手一揮,善解人意地說:“薛丫,你乾脆改個名兒,就叫師昧吧,矇昧的昧,怎麼樣?”

    還好意思問怎麼樣…正常人哪兒受的了這驢名字?但師昧脾氣好,他擡眼看了看尊主,發現對方正喜滋滋興沖沖地瞧着他,敢情還以爲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呢。師昧不忍心,覺得就算自己委屈,也不能掃了尊主大人的顏面。於是欣然跪謝,從此改名換姓。

    “咳咳。”黑斗篷嗆了幾聲,才緩過氣兒來,擡眼去看墨燃,“嗯?阿燃?你怎麼在這裏?”

    隔着一層朦朧紗簾,那雙眼睛柔若春水,燦若星辰,直直地就剜進了墨燃心底。

    就一眼,踏仙君蒙塵已久的那些個柔情蜜意、少男心事,都在瞬間解封。

    是師昧。

    錯不了。

    墨燃是個流氓胚子,上輩子,玩過很多男男女女,最後居然不是死於精盡人亡,他自己也頗感意外。

    但是他唯一掏心窩子去喜歡的那個人,他卻小心翼翼地,從來不敢輕易觸碰。

    那些年,他和師昧兩個人風花雪月地曖昧着,但到師昧死,墨燃也就牽過人家的手,連嘴也只誤打誤撞親一次。

    墨燃覺得自個兒髒,師昧太溫柔純淨,他配不上。

    這個人活着都已經讓他如此珍惜,更別提死去之後。那就徹底成了踏仙君心口的白月光,任憑他抓心撓肝地惦記,斯人已成一抔黃土,九泉之下,仙蹤難覓。

    然而此時此刻,活生生的師昧又出現在他面前,墨燃不得不用盡渾身氣力,才忍住自己激動不已的情緒。

    墨燃把人扶起來,替他撣去斗篷上的塵土,心疼得直掉肉。

    “我要不在這裏,你還得被他們欺負成什麼樣?別人打你,怎麼不還手?”

    “我想先講道理……”

    “跟這些人還講什麼道理!傷着了吧?哪裏疼?”

    “咳咳,阿燃,我……我不礙事。”

    墨燃轉頭,面目兇惡地朝那幾個道士說:“死生之巔的人,你們也敢動手?膽子大得很啊。”

    “阿燃……算了吧……”

    “你們不是要打嗎?來啊!何不跟我過過招!”

    那幾個道士被墨燃一掌拍到,已知道此人修爲遠在自己之上,他們都是喫軟怕硬的,哪裏敢和墨燃對招,紛紛後退。

    師昧連連嘆氣,勸道:“阿燃,莫要爭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墨燃回頭看他,不由得心中酸楚,眼眶微熱。

    師昧從來都是如此心善,上輩子死的時候,也毫無怨懟,並無恨意。甚至還勸墨燃,不要去記恨那個明明可以救他一命,卻偏袖手旁觀的師尊。

    “可是他們……”

    “我這不是好好的,也沒事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聽師哥的。”

    “唉唉,好吧,聽你的,都聽你的。”墨燃搖搖頭,瞪了那幾個道士一眼,“聽到沒有?我師哥替你們求情了!還不快滾?杵在這裏,還要我送你們不成?”

    “是是是!我們這就滾!這就滾!”

    師昧對那幾個道士說:“慢着。”

    那幾個人覺得師昧剛剛被他們一通暴揍,覺得他估計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仙君、仙君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求仙君放過我們!”

    “方纔我好好跟你們說,你們偏不聽。”師昧嘆息道,“你們把別人的孩子擄去,遭這樣的罪過,讓他們的爹孃心如刀割,良心可過意得去?”

    “過意不去!過意不去!仙君,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們往後要清正做人,不可再行歹事,可都知道了?”

    “是!仙君教訓的是!我們、我們受教了,受教了!”

    “既然這樣,就請幾位去和這位夫人道個歉,再好生醫治她的孩子們吧。”

    這事兒就算擺平了,墨燃扶師昧上馬,自己則在驛館借了另一匹,兩人並轡緩行,返回門派。

    吳鉤高懸,月光穿林透葉,灑在林間小路上。

    走着走着,墨燃漸漸美滋滋起來:他原以爲至少要回到死生之巔,才能再見到師昧,沒料到師昧下山扶道,正巧讓他撞上,墨燃愈發相信,他和師昧果然是有緣分的。

    雖說這個時候,師昧還沒和自己在一起,但是上輩子都勾搭過了,這輩子顯然也是駕輕就熟,水到渠成的事兒。

    他唯一需要憂心的,就是保護好師昧,不要讓他再像當年那樣,慘死在自己懷中……

    師昧不知道墨燃已是重生之人,一如往日般和他聊着天。兩人聊着聊着就到了死生之巔腳下。

    誰料到深更半夜的,山門前卻立着個人,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

    “墨燃!你還知道回來??”

    “哎?”

    墨燃一擡眼,喲呵,好一位怒氣衝衝的天之驕子啊。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年輕時候的薛蒙。

    比起臨死之前看到的那個薛蒙,十五六歲時的他,顯得更加桀驁俊俏。一身黑底藍邊的輕簡戰甲,高馬尾,銀髮扣,獅首腰帶束着勁厲纖細的腰肢,護手腿扎一應俱全,背後一柄寒光璀璨的細窄彎刀,左臂上袖箭匣銀光閃閃。

    墨燃暗自嘆口氣,乾脆利落地想:

    嗯,騷。

    薛蒙,無論少年時還是長大後,都真的很騷啊。

    看看他,好好兒郎,大晚上的不睡覺,把死生之巔的全套戰甲穿在身上,要幹什麼?表演雉雞求偶孔雀開屏嗎?

    不過,墨燃不待見薛蒙,薛蒙也未必就待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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