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在救他，這個鉗子，是爲了給他將砂石挑出來的。
也就是說，方纔那麼痛，是因爲她將自己傷口的爛肉給颳走了。
慕白是沒想過，她不僅願意理他，還願意出手救她。
所以，從她取出刀子到現在，他一眼都沒看過自己的傷口。
根本不敢奢想……
慕白躺了回去，這下，更加不用看她的舉動。
此時的痛，都彷彿成了一份甘甜。
“你若是想救我，不如先給我打一針，讓我退熱。”
“沒有針劑。”楚傾歌冷哼。
“你包包裏有，我知道。”她的東西，是他親自珍藏的，她有。
楚傾歌瞪着他，有點生氣。
幫他清理傷口已經超出自己該做的範疇，誰規定她必須還要照顧到方方面面妥妥當當？
“只是怕你死了，在我功力恢復之前，沒人能保我性命。”她冷聲道。
慕白不想惹她生氣，他的聲音柔柔的：“我也……只是怕我意識不清，等會我娘來了，我不能……護你周全。”
楚傾歌一愣。
這點，她不知道是沒想到，還是紮根就沒有去思考。
打了退熱針，確實可以讓他腦袋快速清醒起來。
不發燒，意識就清晰了。
“傾兒，你是個理性的人，給我打一針。”慕白揪住她的衣角，眼底一片光澤。
明明痛得要死，竟然還笑得像個白癡一樣。
楚傾歌又瞪了他一眼，終於在自己的包包裏，將針劑取出。
她的針劑被保存的很好，針頭依舊是用特製的容器裝着，大老遠的從星月國帶到北秦，絲毫無損。
傾歌看着自己的東西，有些失神。
好一會之後，纔將針劑弄好，一下扎入他的皮肉裏。
動作是粗暴的，但，血管的位置，她永遠可以精準找到。
一針下去，慕白吐了一口氣，終於閉上了眼。
她以爲他要休息，拿起手術鉗開始給他將皮肉裏的砂石，一點一點清除。
有時候，還需要將皮肉切開，才能將藏在更裏頭的砂石弄掉。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麻醉藥，換了一般人，不是痛的鬼哭狼嚎，就是已經痛暈過去。
可他始終保持着清醒，和冷靜。
尤其，當退熱針發揮作用，熱度慢慢降下去之後，他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更加清晰。
看她的目光，就更是柔和。
終於，楚傾歌給他將傷口清理完，最後，縫了針。
慕白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腹間也被砍了一刀，不如，給我腹間的傷口也縫了吧。”
“休想！”楚傾歌用力想要將他的手甩開。
可他哪怕受了傷，力氣依舊比現在的她要大太多。
她再怎麼用力，都無法將他掙脫。
“秦慕白，你再對我無禮，我就一刀殺了你！”她一把抓起牀頭櫃上的手術刀。
慕白卻目光柔柔地看着她，淺淺一笑：“你不會殺我的。”
“是麼。”她冷笑，倒是沒有真的殺他，可她的手也落下，正落在他腹部的刀傷上。
“嗯！”慕白痛的臉色發白，握着她的五指，卻絲毫沒有鬆開。
他低喘了兩口氣，啞聲道：“等你發泄完了，就給我……給我將傷口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