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吃不了苦？”楚傾歌瞪着他。
似乎要證明自己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人，她主動湊了過去。
小嘴兒含着碗口邊緣，一口氣，將那碗藥吞下。
只是，眉心越皺越緊，眼裏甚至還有一點點霧色光澤。
真的很苦，苦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一碗藥喝完，一滴淚真的一不小心滾了下來。
“我沒有哭！”那絕對是被苦味嗆的，真的！
楚傾歌手忙腳亂，明明手指頭一點力氣都沒有，還是想要將那滴淚擦掉。
太丟人了，竟然在他面前掉眼淚。
她從前，可是超級討厭眼淚這種博人同情的東西。
卻不想，自己手忙腳亂之際，忽然，一聲低沉的淺笑，從頭頂上方落下：“呵……”
楚傾歌一愣，猛地擡頭，愣愣看着他。
這傢伙笑了！
沒想到笑起來的時候，竟然……這麼好看。
那雙濃墨薰染的眼眸，浮起一層帶着誘惑氣息的光澤。
脣邊盪開的弧度，如此美好，如此溫暖。
就像是在冬日裏，融化了一切的日陽，照亮了整個天地。
風漓夜自己也微微愣了下。
脣角笑意，緩緩散去。
他，有多久沒笑過了？
自從父親戰死沙場，母親躲去偏僻的地方避世之後，他幾乎就沒有再開懷笑過。
方纔那曇花一現的笑意，只是因爲這丫頭的倔強，真的很像一個小孩。
她的臉頰上，那滴淚水還在……
風漓夜的長指忍不住擡了起來，想要給她將淚水拭去。
指尖快要碰到她臉頰的時候，卻猛地停住。
他轉身，將藥碗放下。
起身那一刻，眼底的一絲狼狽和尷尬，被斂了去。
楚傾歌擡手，臉上那滴淚終於被擦乾淨了。
擡頭，男人也正好回頭看她。
兩個人的視線碰撞到一起，氣氛，一下子又詭異了起來。
這大概還是楚傾歌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兩個人相處，第一次沒有針鋒相對的敵意。
竟都，有些不習慣。
楚傾歌低垂眼簾，讓自己冷靜下來，才道：“你……”
不料，風漓夜竟也在此時開了口：“我……”
同時的，話都被嚥了回去。
守在外頭偷聽的巧兒都快要被急死了。
公主怎麼就不知道說幾句話，例如，讓世子爺留下來陪自己。
例如，讓世子爺今晚也留下來，嘿嘿……
世子爺難得過來一趟，這簡直是絕無僅有的好機會啊！
可惜現在還是大白天的，不適宜做某些事情……
房內的楚傾歌要是聽到巧兒現在的想法，一定會窘得吐血身亡！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問道：“世子爺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這樣心平氣和與他說話，還真是不習慣。
風漓夜倒是看着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人始終是淡雅冷清的。
“我說過，誰救了秦將軍，我就允他一個要求。”
“意思是，你現在是來讓我提要求的？”原來，這纔是他的目的。
看來，也是個欠了人情，就不好受的人。
楚傾歌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麼，不過，她很快就釋然了。
“我是醫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沒想過要什麼回報。”
風漓夜輕蹙眉心：“我允諾，你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