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的鬥法，從開始到結束，實則不過十幾二十來息而已。
從“皓月蕩妖陣”被破，到敖霖妖嬰被封印，整個過程也沒有超過三十息。
高階之間的鬥法，若是不留餘地，勝負往往剎那就見分曉。
當然，一方能否留下另一方，這又另做別論。
雙方都沒有使出全力，見招拆招只是走個過程，那樣的情況自然例外。
“嗖嗖~”
一道青紫遁光劃破夜空，幾息間就跨越一兩百距離，再次經過皓月仙城上空，進入一位位真君妖王的神識範圍內。
飛遁中，劉玉向下望去。
短短三十來息而已，這座人族雄關，七國盟重要的節點，就已經發生翻天覆地變化。
從秩序井然，一派文明的模樣，變得混亂不堪。
入目所及，盡是無數妖獸妖禽的影子，獸吼聲此起彼伏。
反而修仙者的身影變得零零散散，淹沒在洶涌而至妖獸潮流中。
儘管時間纔過去三十來息，但低階修士已經死傷大半，只剩下少許還在苦苦堅持。
可他們，卻難以找到前路。
“恨恨恨！！！”
有修士雙眸佈滿血絲，面上神情悲憤交加，臨死前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轟！！！”
隨即引燃法力轟然自爆，於一陣刺目靈光中，爆發前所未有的威能，與幾隻妖獸同歸於盡。
修仙者心高氣傲，既然眼見存活無望，又有幾人願意葬身妖獸之口？
而隨着真君妖王的遠離，三階妖修沒了顧忌，也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
金丹修士處境，倒是好上些許，此時還有大半存活。
不過面對數倍於己的妖修，求生之路依舊無比艱難，最後不知有幾人能逃得一命。
夜空中，劉玉俯瞰而去。
只見屬於修仙者的靈光，已經從接近一萬的數目，快要跌落到不足一千，並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消逝。
每一道靈光的消失，都代表着一名人族修士長眠於此。
仙城只剩殘垣斷壁，殘存的修仙者悲憤交加，戰場上每一名修士，都在苦苦掙扎。
仙路之殘酷，由此可見一斑。
舉目破敗！
望見這一幕，劉玉微微搖頭。
想了想，他還是伸出右手，向下隔空打出一掌，放射出一片璀璨青光。
枯萎！
青光籠罩數十里，凡是被照耀到的妖獸妖修，妖力、神識、力量都下降數成，實力受到全方位削弱。
而修仙者，則不受此影響。
如果在金丹境界，劉玉自然做不到，如此精細的操控。
但隨着境界達到元嬰，他對道痕以及本命神通更加洞察入微，已經可以做到大範圍區分敵我。
神通“枯萎”涉及規則層面，即使元嬰化神都無法有效抵抗，這種來自更高層面的打擊，任何妖獸妖修都無法豁免。
無數妖獸一身實力，立竿見影暴跌數成，這就給了修仙者活命的機會。
眸光一閃，劉玉再次出手。
他取出落日金虹槍，隨意一抖槍身，就放射出數十道暗金槍芒。
每一道暗金槍芒，威能都不亞於三階極品法術，對真君妖王自然構不成危險，但處理四階以下的雜魚已經足夠。
“轟隆隆”
隨着槍芒落下，十幾名妖修與數百隻妖獸瞬間殞命。
這種來自更高層次的打擊，它們根本無可抵禦，只有極個別妖修僥倖存活。
“是青陽真君！”
見有元嬰修士出手，殘存的修士精神一振，彷彿又看見了希望。
不少修士趁此機會，鼓起餘力向獸潮外圍殺去。
“差不多了。”
閃過這個念頭，劉玉遁光沒有半點停頓，剎那遠離皓月仙城。
即使有些妖修，在方纔一擊下存活，即使數百上千修士，還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也沒有繼續出手的意思。
戰場時期，元嬰修士當然可以隨意屠戮低階妖獸，同樣四階妖王也可以肆意捕殺低階修士。
一直這樣下去，雙方都會損失慘重，所以早就達成相關默契。
當然現在局勢混亂，一兩次攻擊不算出手......
但劉玉如果再繼續出手，就有些公然破壞約定的意味了。
所以一道神通、一道攻擊下去，不管結果如何，都不再繼續。
雖然不是駐守真君，救不救這些修士，都不會影響到自身。
但反過來說，隨手一兩擊干預，同樣也不會影響自身。
他樂意！
無論如何，劉玉始終是人類修士，屁股自然穩穩坐在人族這邊。
在不會影響自身的情況下，順手爲之倒是不介意。
而且雪中送炭，更容易被記住。
那些最終存活下來的修士，心中或多或少都會記得這次出手，有助於增長自身的正面名聲。
好的名聲越大，影響力也就越大，相當於“軟實力”增長。
以劉玉的實力，如果一開始就出手，或許就可以避免現在的悲劇。
但還是那句話，雪中送炭更有份量！
他又不是正人君子，如果真對自身沒有絲毫益處，縱然只是順手爲之，都不一定會樂意。
理所當然，選擇利益最大化的方式。
而不少修士，原本就要在這一戰隕落，可隨着劉玉的出手，說不定就能找到一線生機，改寫走向死亡的命運。
至少活命機會，更大了一些不是嗎？
雙贏！
“嗖嗖~”
夜空中，劉玉全力催動古寶“紫電披風”，飛速消失在仙城修士與妖修的神識中。
……
“這人類修士此時出現，爲何敖霖妖王卻不見蹤影？”
神識注意到劉玉，黑熊妖王閃過這個念頭，面色瞬間凝重起來。
他放開神識，仔仔細細掃視方圓四百餘里，卻還是沒有看到敖霖的半點影子。
一個驚人的猜測，逐漸浮上心頭。
堂堂妖王，自然不可能忽然消失，此時不見蹤影必有原因。
排除種種可能之後，最後一個可能再怎麼離奇，都大概率是事情的真相。
“莫非這人類修士，將敖霖......”
鬥法中，黑熊妖王大膽猜測，眼底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但隨即，想到死掉的只是“異類”，他眼中轉瞬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