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座聖山,巍峨沉渾,上面古木參天,奇石兀起,稱得上壯麗。
它們並不是多麼高大,但是卻氣勢磅礴,帶給人以無盡的壓力,彷彿九天十地橫在前方。
葉凡來到山腳下時形體乾枯,都快支撐不住了,擡頭仰望,他渾身發涼,那冰冷的眸光,那懾人的身影,讓他如墜冰窖。
高山上有幾人並肩而立,有的白髮如雪,有的黑髮如瀑,山風吹來,凌亂飛舞,他們眸光冰冷,俯視下方,沒有一點情緒波動,無比的冷漠。
這是什麼地方?荒古禁地!
有血肉的生物根本不能長存,連古之聖賢的神衣都難以承受侵蝕,自動飛離,根本不願深入進來。
此地,沒有人可以長久停留,自古至今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絕代高手,連鼎盛的聖地進來都照樣覆滅,成爲劫灰。
葉凡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是人,那是可怕而神祕的荒奴,是昔年的不世人雄。
無聲無息,那幾人的身畔又多了一個女子,明眸皓齒,頸項纖秀,若出水芙蓉,清麗絕世。
她一身白衣,在山風中飄舞,似是將乘風而去的廣寒仙子,超凡脫俗,很難挑出瑕疵,宛如畫中人。
“天璇聖女!”
葉凡心中凜然,上一次他就遭遇了這個女子,險些斃命,這是六千年前的東荒第一美人,亦是老瘋子的同門。
五道身影並肩而立,各個氣勢不凡,非驚才絕豔者不能成爲荒奴,他們並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但都肯定曾經獨步天下。
也許,他們中有的人可以在古籍中尋到記載,很有可能是昔年驚天動地、在大陸上呼風喚雨的無上人傑。
“天要亡我嗎?!”葉凡長嘆,他用盡手段,終於接近聖山,不曾想遇到了驚世荒奴,如何去抗衡?
傳說,荒奴並不常出世,有時候數百年都不見得從深淵中攀上來,而今卻一下子出現五尊。
葉凡涌起一股無力感,三臨荒古禁地,兩次遇絕世荒奴,這可真是厄運沖天。
此刻,他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了,石衣與覆天寶衣雖然未碎,但早已擋不住歲月的侵蝕。
麒麟種子早已萎靡,葉凡抽取出無盡的生命精氣,以此支撐着他不死,但不可能長久下去。
神藥種子與他的肉身是他的最大底牌,原本堪堪衝上聖山,但現在卻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刷”
一道身影腳不沾地,如幽靈一樣從聖山上飄了下來,直奔葉凡而來,他渾身寒毛都倒豎了起來,一股可怕的氣息撲至。
“嗡!”
關鍵時刻,聖體金色血氣沸騰,縱然肌體衰老,也擁有無盡潛能,像是天生抗拒荒的力量。
葉凡強打精神,健步如飛,衝向另一座聖山,他沒有選擇離開,因爲現在他的狀況,恐怕還沒有脫離禁地,就已老死,成爲飛灰。
這是一個白髮如雪的中年人,英姿偉岸,有種捨我其誰,雄視天下的氣質,想來昔年定是一個驚天動地的人物。
他幾乎在一眨眼間就擋住了葉凡的去路,不過並沒有動手,一瞬不瞬的盯住了他的輪海。
葉凡的心臟在劇烈跳動,像是被古前荒獸盯住了一樣,渾身氣血都要被蒸乾了,肌體似要崩裂了開來。
這到底是多麼強大的人物?
雖說他此時狀態糟糕,血肉乾枯,形體衰敗,但畢竟爲聖體,居然有這樣的感覺!
白髮男子向前邁步,平穩而堅定,每一步似乎都可以踏裂山川大地,葉凡發現覆天寶衣直接龜裂了,石衣更是粉碎。
絕世恐怖!
這個中年男子英姿雄偉,似可主宰天地,平靜向前而來,仿若一尊大嶽向葉凡壓來,要將他壓碎。
葉凡一聲大喝,金色血氣衝出,繞身而行,不滅聖體潛能洶涌,抵抗厄難。
同一時間,他寶相莊嚴,誦出奇異經文,響徹天地間,如雷霆降世,震的古木嘩啦啦作響,亂葉紛飛。
他以聖體的金色血氣震動,這是他最後一張可以主動施出的絕世底牌,這是青銅古棺中的數百字古經。
從過去到現在,他從來沒有弄懂過,此時吼出來,它並沒有化成聲音,而只是一種波動。
此經文不存世間,無論是寫出來,還是吟出來,都不能顯現,外人無法得悉。
忽然,不遠處的半山腰,響起同樣的經文,比之他的更加宏亮,壓蓋天地,似在闡述大道至理。
天音如驚雷,不過卻唯有葉凡能夠聽清,這與他的經文一模一樣,化成了一種天威,其他人不能明曉其意。
葉凡不顧其他,徑直向半山腰衝去,不管那個白髮男子是否跟來,他的心中只有那口古棺存在了。
此時,他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隨時會栽倒在地,根本顧不上其他了。
半山腰的古木林中,一口巨大的青銅古棺靜靜地橫陳在那裏,盡顯滄桑與久遠,彷彿連接着遠古。
青銅棺槨側倒,棺蓋滑落在旁,葉凡搖搖晃晃,來到了近前,一下子就撲了進去,他再也支撐不住了。
“我要死了嗎?不,我絕不能死!”
他將麒麟神藥種子抱在懷中,僅有的一絲血氣溢出,勾動生命精氣入體,他咬牙不讓自己昏迷過去。
可是他的狀態實在太糟糕了,縱然意志堅如鐵也撐不住了,大道傷痕崩裂,一下子擴大了開來,他險些直接殞落。
葉凡終於昏厥了過去,大道裂痕加深,他的精神與肉體不負重荷,他倒在古棺內。
時隔五年多,將近六年的時光,他再次進入到了青銅棺槨中,一切皆緣自它纔來到這個世界,而今重入。
橫渡星域的青銅棺槨,不知始於哪裏,終點在何方,充滿了太多的祕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凡才悠悠醒來,大道天音早已停止,無比的寧靜,沒有一點聲息了。
棺槨中沒有荒的力量,歲月並不能繼續剝奪他的生命,葉凡知道,他賭對了,數百字的古經文勾動了古棺。
在進入荒古禁地前,他就做了種種推想,既然連荒都忌諱古棺,將它從深淵中推了出來,那麼它一定無懼那種氣息。
生死攸關時刻,他的選擇是對的,他與古棺天音呼應,進入此地,讓他逃過了一劫。
歲月雖然不再侵蝕他,但是他的狀態糟糕到了極點,大道傷痕惡化,他的生命本源幾乎快被剖成了兩半。
且,此時他肌體衰老,血肉乾枯,幾近油盡燈枯,隨時都會走到生命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