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令人心慌。
可眼前的血霧卻是這麼清晰。
剩下的門主和所有蟲族都喫驚的看着這一幕。
而殷念臉上卻沒有任何喫驚的神情。
“怎麼?”
“你們的皇都沒有告訴過你們,進入這裏之後要守的規則嗎?”
殷念臉上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而門主們則是低下了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念皇,您告訴我們吧。”
可殷念卻撇嘴,“你們又不是我的下屬,我憑什麼告訴你們。”
它們聽見這個話之後,更顯得垂頭喪氣。
一個個像是巨大而低垂的山,嘆氣的時候就像是沒人要的狗。
殷念看着看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罷了,看你們這麼可憐,告訴你們也無妨。”
殷念將天地核心說的那些規則原原本本的說給它們聽了之後。
這羣蟲族才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還好。
剛纔去殺蘇青元的不是它們。
“死了一個,你們也別心裏覺得有什麼。”
“誰讓你們的皇都不管你們死活,只顧着自己呢?”
“你們說是不是?”
它們啞口無言。
“行了,好好託好人。”
“我還指望用這兩個人去威脅景泱和我打一架呢。”
沒錯。
只是打一架。
而不是殺了景泱。
可沒有一個蟲族覺得殷唸的做法不對。
因爲像蘇青元這樣開創流派的人,若是死了,就等於是破壞了過去和未來。
肯定會被天地規則誅殺。
而景泱作爲人族的領軍人物。
若是她無緣無故死在未來之人的手上。
那秩序就會崩盤,殷念也會被絞殺的。
想通了這一點,在沒有蟲族會嚷嚷着要殷念去殺景泱的了。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只是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人和蟲,都比她們那個時代多多了啊。
“嘖。”
殷念看着面前戰成一團的人族和蟲族。
數了數數量之後,忍不住道:“就這裏的這些人族,就比得上魔族一整個族羣的人數了。”
“還有蟲族也是。”
“得有咱們蟲巢四分之一的數量了。”
身後的門主們急忙狗腿子般應聲附和。
“念皇睿智!”要不是殷念自己知道自己沒在它們腦子裏種下標記。
都要誤以爲它們是一開始就跟着自己的蟲腿子了。
“要知道我們和人族戰鬥了這麼些年。”
“死傷無數。”
“不管是人族還是咱們蟲族,數量都只會越來越少的。”
只見這個蟲族用力的保證,“當然,念皇你不用擔心,我會讓我的雌蟲多生點蟲崽子,好好效忠念皇你的。”
它打算的很好。
它崽子是沒有被打下標記的。
肯定得跟着殷念。
反正不能跟着林梟。
林梟那老東西,真是打心眼裏愛不起來。
就在它這般想着的時候。
殷念卻已經不想聽它的嘮嘮叨叨。
直接衝下了戰場。
三下五除二就將底下的人族都解決了。
因爲不知道殺了那個會引起反噬。
所以殷念索性一個都沒殺。
只將它們弄暈了就完事兒了。
扛着這些人,殷念大手一揮:“走,繼續出發!”
可這次戰場上的那些蟲族卻不是殷念同時代的蟲族。
它們都是凌天的手下。
冷不丁見突然冒出了一個新的貪喰皇,每個蟲族臉上都露出了癡呆的神情。
“咋?咋辦?”
“不知道呢~”
“那跟着嗎?她救了我們唉。”
“跟着唄,也是皇呢。”
三言兩語,它們就做好了自己的決定。
扭過頭屁顛屁顛的跟上了殷念。
這羣小蟲族一路上跟着殷念,卻發現殷唸的方向是人族領地的方向。
它們有些疑惑。
“這位新皇是要去哪兒?”它們扯着旁邊認識殷唸的蟲族問,“你們又是那個巢洞的?我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們?”
那些蟲族頓時生出了一種‘它認識殷念可比它們早’的優越感。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你說我們念皇?”
“我們念皇要去人族的領地。”
“找景泱單挑!”
“至於我們……”正要好好給自己編個牛逼的來處。
卻見面前的小蟲族頓時尖叫出聲:“什麼?”
“去人族領地找死嗎?”
“還是找景泱那個煞神?”
“不行啊!”它嚇的足肢都開始打擺子了,“我們不行的。”
“新皇雖然厲害,但是去找景泱,就是找死呀!”
這話聽的它們非常無語。
作爲生在蟲族盛世末尾的這些蟲族,其實並不怎麼害怕人族。
說句實話,它們只在殷念出現之後,恐懼了那麼一下下。
但很快,殷念也被它們王收了不是嗎?
所以這羣蟲族完全不理解,爲什麼老時代的蟲族竟然害怕人族害怕成了這樣。
它們非常不屑,就在臉上露出了一些輕蔑,“你們膽子可真小。”
“我們念皇可不怕景泱。”
“可我們凌皇是打不過景泱的,她這不是帶着我們去找死嗎?”這邊的蟲族撓着頭痛苦道,“混沌藤大人都沒在這裏,我們自己行動,肯定會死的!”
“那是你們皇沒本事。”殷念身後的蟲族們立刻大聲呵斥。
它們實在受不了在自己同族臉上看見這種窩囊樣子。
“你看着吧,我們念皇肯定能贏!”
“可別把我們和你們視爲一樣的存在!”
說着,就再也不搭理這些老時代的蟲族,直接貼着殷念走。
而這羣蟲族也在猶豫,要不要離開殷念自己跑,可這周圍到處都是人族的氣息,戰後那些負責掃尾的人族肯定還沒離開,若是擅自離隊,說不定走出一個拐角就要死在景家人劍下了。
老時代的蟲族立刻耷拉了一張臉,唉聲嘆氣,覺得自己好像怎麼樣都是一個死字。
“等等!”
“前面好像有東西?”
一個擅長聽聲音的蟲族突然跑到殷念身邊說:“念皇,我聽到很多腳步聲了。”
殷念擡眸看去。
就看見了前面有一支浩浩蕩蕩的大隊伍。
上面景家的旗幟非常囂張,迎着狂風瘋狂舒捲抖動。
老時代的蟲族看見這個字就渾身打了個激靈。
“快,快快,是景家的人!”
“我們快躲起來!”
殷念明顯激動了起來,可神識在外賣年那羣人身上粗粗一掃,就有些不感興趣的嘆了一口氣。
“沒有景泱啊?”
“算了。”
“順手帶上他們吧。”
話音落下,這羣還在喳喳亂叫的蟲族就看見面前站着的殷念已經消失了,而緊跟着那邊大家景家大軍中突然爆發出了一聲聲低呵聲。
“敵襲!”
“備戰!”
它們瞪大眼睛,死死看着那在景家人中間靈活穿梭而過的人影,一臉癡呆樣兒,“就?就這麼衝了?”
與此同時。
在戰場的另一端。
一個身影也在狂奔。
而跟在身後的,是凌厲無比的劍光,以及一道兇狠至極的能量體。
那是屬於景泱的能量,半空中的靈力都覆蓋在她身上,隨着每一次追擊爆發的浪潮鋪天蓋地的從她身上涌出來。
而那被景泱追的不得不往前奔跑的,正是林梟。
林梟滿臉詭異的看着追在自己身後的人。
怎麼回事?
他還在人族的時候,也沒聽說在這個時代有這麼生猛的一個人啊。
而且這些人族的人是怎麼一回事?
明明都已經被他的足肢弄死了好一些人。
可他們身上就和有用不完的勁兒一樣。
使勁兒的往前涌。
即便是死,也擋不住他們的決心。
他們甚至爲了自己能參與這場對貪喰一族的追殺的過程而感到自豪。
林梟是不會明白的。
哪怕殷念,也未必能對他們的心情感同身受。
和林梟他們所處的時代不同。
殷念還沒出生的時候,林梟當時尚且年輕時。
人族還保留着之前的一點輝煌。
可已經是走向了末期。
等林梟徹底長大之後,人族的衰敗就已經是用肉眼都能看得見的。
這種眼看着人族一點點消沉下去,被壯大的蟲族一口口吞噬進去的感覺,是非常消磨人的的意志的。
而殷念就更加了。
她從出生開始,就沒有打過順風局。
對她來說,她的自信來源是自己。
所走的每一步,都要經過仔細的考量。
可對於這些景家弟子來說,並不是的。
他們處在一個人族不斷上升的時期。
自己所在的陣營,一日比一日強大,眼看着對手一日日被自己吞沒。
這種自豪和自信的感覺,並不是靠着自己單打獨鬥能得到的。
這是對整體的自信。
以至於他們都並不畏懼死亡。
並不擔心自己死了之後,後繼無人,亦或者是後人沒有人照顧,親人得不到善終。
對他們來說。
他們堅信戰爭會在自己這一代就結束。
所以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甚至骨子裏是有點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兇狠架勢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