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和阮傾妘並肩作戰無數次。
哪怕她不記得了。
可戰鬥的本能會讓她在和阮傾妘配合的過程中,依然感覺到熟悉的激動感。
林梟身上被割出了比殷念多一倍的傷口。
他看着重新和殷念站在一起的人族,甚至還有站在殷念那邊的蟲族。
破天荒的第一次感受到了荒謬感。
但與此同時。
心裏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感,尤其是在看見這羣人族的時候。
他看見殷唸的眼神了。
她的眼睛裏只有他身上噴灑出去的血液,她保護元辛碎是因爲他將元辛碎視爲自己的所有物。
但對萬域這些人。
包括現在和她配合無間的阮傾妘,她其實並沒有特別在意。
甚至眼角眉梢透露出掩蓋不住的得意。
得意於這些人能爲她所用,這絕對不是恢復記憶的樣子。
但即便是這樣。
他們這羣人族的人,也願意站在她身邊嗎?
這令他感到憤怒。
他們應該驅逐他,厭恨她,放棄她!
殷念用了什麼手段?
讓他們這麼死心塌地的?
也就是在這時,阮傾妘找準機會落在了他的背上。
她的聲音清楚的傳遞了過來,“你是不是很好奇,殷念用什麼手段欺騙了我們,讓我們甘心爲已經完全蟲化的她付出?”
“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
“因爲你害怕了不是嗎?曾經作爲母樹唯一學生的你,因爲害怕聲望不及母樹,永遠無法接過母樹手上的權利,選擇了蟲族。”
“控制蟲族,讓你覺得很爽嗎?”
“只要實力夠,誰都能控制蟲族,殷念現在證明了這一點。”
“你的臣民不再忠誠於你了。”
“可我們不一樣。”
“再強大的人出現,殷念也還是殷念。”
“不管她有沒有手段,我們都會一千次一萬次的爲了她衝出來。”
“有人會這樣對你嗎?你的世界還剩下什麼呢?”
阮傾妘的胸口再次被開了一個大洞。
可她拼着重傷也要再次將刀狠狠切入他的身體裏。
“林梟。”
“你已經輸給殷唸了。”
“從各方面都是。”
“你是個徹頭徹尾的敗者。”
林梟雙眼猩紅。
他所有的足肢狠狠拍在了地面上。
口中發出了一聲尖嘯聲。
他的身軀驟然鼓起。
殷念見狀大喝一聲:“退!”
這老東西要自爆!
當然。
不是自殺那種自爆。
而是將自己的身體一部分作爲燃料,用巨大的衝擊力將它們推開。
果不其然。
熾熱的衝擊熱氣,讓阮傾妘被狠狠的撞了出去。
就連殷念都站不穩。
他迅速的化成了人形,帶着自己的蟲族瞬間沒入密林之中。
可現在將他的精神力網取而代之的,是殷念撐起來的靈力網。
看着這些躲起來的蟲族。
殷念笑了一聲。
她手上是一個巨大的血團,他以爲他不給,她就拿他沒辦法嗎?
“一個月的量到手了。”
殷唸的視線落在人族的身上。
他們熱情的看着她。
看得她頭皮發麻。
當然,殷念是沒有愧疚這個情緒的。
她心中得意。
看。
他們都這麼好騙~
她長舒出一口氣,笑着往密林走去,“搜!”
老東西。
等着吧,她會好好調教他的。
“你可要躲好啊。”殷念一邊走,背後無數足肢伸出來,將周圍那些礙事的蒼天巨樹統統絞碎。
蛇妮兒再一次蜷縮在了殷唸的手指上。
這一次它又帶來了上千片種鱗。
“乖孩子。”殷念半身化成人形,不吝誇讚。
蛇妮兒躺在她溫暖的掌心裏。
仰起頭看着殷念衝她露出一個笑容,明明知道她對它笑,只是因爲它有用而已。
卻還是忍不住覺得心生喜悅,大概是因爲之前的殷念,從來都沒有這麼對過它。
蛇妮兒仰頭看着她,也正是因爲殷念蟲化了。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纔會對它這麼好。
阮傾妘看着殷念伸出手去摸了摸身後揹着的元辛碎,包着的白巾掉出了一角。
露出了元辛碎的額頭,他閉着眼睛沉沉睡着。
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口。
“首席,元辛碎怎麼辦?”周少玉湊過來悄聲問。
“不怎麼辦?”
阮傾妘將雙刀上的血漬擦除乾淨,語氣平穩道:“你能把他保護好嗎?人家在殷念那邊更安全。”
說的也是。
周少玉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說法,畢竟殷念已經向他們證明了這一點。
蟲化的殷念確實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蟲族特性影響很大。
但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將自己的‘所有物’保護好。
“蟲族的獨佔欲可是很可怕的。”
阮傾妘將刀面上的血跡擦除乾淨,“追蹤頂皇,殺了他對我們也是有好處的。”
“找到了就通知殷念。”
人族體型小,在這樣的作戰環境中,反倒是增大了他們的優勢。
“阮傾妘。”
就在阮傾妘要離開的時候,殷念叫住了她。
“找到老東西就通知我,你別往上衝。”她指了指阮傾妘胸口尚未完全癒合的碩大傷口,面露擔憂,“你受傷太嚴重了。”
阮傾妘衝她彎了彎脣。
她很想告訴殷念。
別演了。
她更多的時候,只會叫她首席。
但她不能說。
她之前已經數次見過半蟲化或者暫時失去理智的殷念。
那是一種多疑且極度自我的性格。
她現在還能待在她們身邊,是因爲自信的殷念認爲她有騙到她們。
可如果讓印泥知道其實她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裝出來的。
恐怕以殷念那個多思的腦袋瓜反倒是會因爲自己腦補的各種‘陰謀論’,導致她主動離開忌憚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