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阮傾妘沒有放過他驟然難看的神情，“你不願意嗎？”
“還是說，去除了符珠之後，其實這些人也不能活。”
“畢竟他們的肉身已經死了。”
阮傾妘加大了自己的音量，看向身後的所有異族人，“大家都知道，要煉製傀儡，首先這傀儡就需要能量支撐他們的肉身不腐爛。”
“除了符珠，還能有什麼東西支撐呢？”
“你們不會真的信了這幫人會放了你們家人的鬼話吧？”
“他只不過是想分裂我們的勢力，如同以前加大人族和魔族的矛盾一樣，紅緋他們當年那件烏龍事件，難道還不夠讓你們警醒嗎？”
“都清醒點。”
“不過都是這羣人的詭計。”
“他們抓着我們的軟肋，將我們看做蠢貨，肆意的將我們放在掌心算計，你們若是真的跟着他說的走，纔是着了道了！”
阮傾妘每一句話都敲在他們被仇恨矇蔽失去理智的心頭上。
殷念平靜的看着他們彷彿大夢初醒的神情，輕聲道：“人族不夠團結，是因爲總是看不清楚自己的敵人是誰。”
“人族與異族祖代的矛盾。”
“人族與魔族祖代的仇恨。”
“還有獸族和魔族袖手旁觀內戰的冷漠印象。”
“這都化成一道道裂痕。”
“比起那些本就壞的流膿的人，怨恨身邊人彷彿是一件更簡單的事情，不算壞的人不幫自己，就越發怨恨，人都是這樣，對誰保有期待，就對誰更容易失望。”
“這本就不是一個容易解開的局面。”
“可我沒想到啊。”殷念周圍的池水沸騰般灼燒起來，雷爆之聲不絕於耳，聲音微微發抖，聽起來竟不知是憤怒還是興奮，“白娘娘竟然將機會送到了我眼前！”
“祖代有矛盾，那就用更猛烈的，更刺激直面的仇恨，去壓制它！”
“白尋。”
“是你自己將修補裂痕的機會親手送到我面前的。”
天空之上。
白娘娘臉色陰沉的明顯，“怎麼？這是想怎麼都要救兩個人？”
“別跟我扯這些屁話！”阮傾妘雙刀發出爭鳴聲，怒聲厲吼，“有本事，就按我說的做，不然，就證明我說的是對的！”
“你做！還是不做！”
她逼視着白娘娘。
身後異族人也不再看母樹。
而是帶着陰沉之意看向白娘娘。
他騙他們？
是啊，他爲什麼不能是騙人的？
若是騙人的……
白娘娘臉色十分難看。
“呸！窩囊廢！”
“孬種！”異族這邊有人控制不住，當場失控大叫，“你將他們的符珠取下來我們看看！不取就證明阮傾妘說的是對的！”
“取下來！”
“給我們取下來！”
白娘娘看着手底下那些人。
這些傀儡，並不是他控制下的傀儡，他最早做的傀儡，阿盧那一撥，自然是失去符珠就會死。
其實符珠本身就是最後致命一刀。
若是這些傀儡自己意識到符珠的存在，將符珠拔出來，當場就會被炸的四分五裂。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些下屬，是不是用的和自己的符珠是一樣的。
可當他對上底下人躲躲閃閃的目光時，就明白，這些人壓根沒將這些傀儡當人看，生前都不當人，死後怎麼可能還給他們留一條退路。
有什麼樣的領者，就會有什麼樣的下屬。
而他不過是片刻接不上話。
異族這邊所有人無處宣泄的憤怒就已經噴薄而出。
“你敢騙我們！”
“我殺了你！”
“我要將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剮下來！”
纏在他們身上的枝條更緊了一些。
白娘娘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死死盯着阮傾妘，“小丫頭，你倒是挺聰明。”
他索性不裝了。
“呵，那我們換個交易方式好了。”
“讓殷念出來，我只要求見她一面。”他想知道殷唸到底在搞什麼，“只要殷念坐在這邊緣處，我們就不折磨這些傀儡。”
“不然……”他聲音拉的又長又尖銳。
“我就讓你們在這裏看着，你們的家人，朋友，愛人，是怎麼被我們的人，用各種方式折辱的。”
“多瞭解一下自己的家人以前都經歷了什麼事情，對你們來說也好不是嗎？”
異族人差點被這一幕刺激到發狂。
只是讓她坐鎮在邊緣處而已。
又不是要她的命。
可是這樣，殷念不管修煉什麼，都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白娘娘滿意的看着母樹，他就是要讓母樹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消失。
她們怎麼配得到神明的偏愛。
“殷念，不會出來。”
“不。”
“不論你們要誰，有什麼要求，我們都不會答應你們。”
一道蒼老，痛苦又沙啞的聲音慢慢響起來。
阮傾妘回頭一看。
竟然是異族的領頭人，銀奶奶在旁邊人的攙扶下，慢慢的站起了身。
她臉色無比蒼白。
卻堅定的看着白娘娘，“不管是今日，明日，還是往後任何一日，不管你要求什麼，我們都不會答應。”
“至於這些孩子們。”
銀奶奶幾乎要暈厥過去。
她的手指緊緊抓着旁邊攙扶着她的人，“我對不起你們。”
“要是怨恨！”
“就衝着我老婆子來！”
“而你！你要折辱這些孩子們，那你就一直留在這裏，不要修煉！”銀奶奶眼神發狠，“一旦你離開，我們的人馬上就會衝出去，撕碎你的部下！”
“你真以爲，自己能完全威脅到我們嗎？”銀奶奶輕輕露出一個笑，笑容發狠，“別做夢了。”
殷念看着銀奶奶，心中嘆了一口氣。
這些話原本是她想讓首席說的。
沒想到，銀奶奶果真是銀奶奶。
“首席。”殷念輕聲道，“他們已經掀不起浪花了，我拜託您一件事情。”
“將地上那段屬於芽芽的枯枝。”
“撿來給我。”
白尋，你不是喜歡誅心嗎？
“怎麼了主人？”辣辣好奇發問。
殷念神情平靜，“我說了，我要他白尋失去一切，癲狂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