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墨天淵一腳踹在這兩人身上，痛心怒叱，“你們兩個在說什麼瘋話？”
“難道不是嗎？”他們被踹到在地上，卻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用固執又猩紅的眼神看着墨天淵，“大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這些年，同靈昆哪一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大人，我們兩在你還是少年的時候，就已經守在溟淵之底入口處了。”
“你那時候不是這樣的。”
“多麼意氣風發，多麼厭惡人族，你曾經發過誓，要帶領魔族，消滅蟲族，替先祖們報仇，若是有機會，還要滅殺人族的不是嗎？”
墨天淵喘着粗氣，不敢置信的看着這兩人。
他的雙手微微發抖。
這兩人並不是魔族裏多強大的人，但正如他們所說，他們日復一日的守着溟淵之底的入口，是魔族的老人了。
正是因爲這樣，墨天淵纔會覺得既荒謬，又荒謬，甚至有點不想相信面前出現的現實。
“少年時期的話，你們若是要一句句當真，那大家都別過了吧。”突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一隻手摁住墨天淵微微發抖的肩膀，將人撥到身後。
殷念面色平靜的越過墨天淵，來到這兩人面前，“少年時期的墨叔，是可以只爲自己活着的墨叔，可現在的墨叔，是爲大家活着的墨叔，不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一個隨心所欲的人，怎麼能稱之爲魔族的王呢？”
“而你們兩位，因爲自己的隨心所欲，在那一場本不該慘敗的大戰中，害死了這麼多的魔族人，現在卻滿口正直的說什麼‘仇恨’，是不是太可笑了點？”
“別扯什麼祖宗大旗。”殷念眸光冰冷的看着這兩人，“若是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爲，他們死不瞑目。”
“你一個心都不在魔族的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同我們說話！”那兩人看見殷念，神情變得越發激動，“整日混跡在魔族和人族之間周旋，以爲我們不知道？枉我們一開始還真心對待你們。”
“那真是太謝謝你們沒有真心對我了。”殷念眉梢都沒動一下，“不然我殺你們的時候，可能還是會手抖吧。”
兩人冷哼一聲，並不畏懼死亡。
“墨叔，和這樣極端激進的人是說不通的。”殷念平靜轉身，“他們鑽了牛角尖，只因爲不想讓人族和魔族聯手先共同抵抗外敵，所以串通了白娘娘的人，害死了那麼多人，必須得處罰他們了。”
墨天淵整張臉都是青色的，眼中都是紅血絲，艱難道：“我知道，殷念。”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並不是所有魔族都是這樣的想法，你，你不要因爲這兩個人，就對我們失望。”
他眼中亦有擔憂。
本來殷唸的心理情況就已經不好了。
情緒低落，好不容易因爲大家的安慰好了一些，可現在這些叛徒……魔族竟然出現了叛徒？
墨天淵只覺得自己的驕傲都被擊的粉碎了。
他更怕殷念受此影響。
“確實有點喫驚。”殷念點了點頭。
可下一刻，她卻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可怎麼說呢？剛纔聽見，看見這些人的神態，我突然一下子就清醒了，墨叔。”
墨天淵等人唰一下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看着殷念。
殷唸的語氣裏反倒是說不出的輕鬆，“這些接二連三的事情，真的讓我一下醒了過來。”
“這世界還是我熟悉的世界。”殷念見衆人臉色微變，慢悠悠道，“熟悉的讓我覺得挺心安的。”
“頂皇可能是想看我崩潰，放棄自己吧。”
“但是他有的時候，算的很準，有的時候又算的不準。”
殷念往前走了兩步，仰頭看着天空上彷彿永遠都能爲她們撐起一片天的母樹枝幹。
“頂皇以前是人族，那麼他小時候肯定是生活在一個還算不錯的環境裏，即便外有外敵，內有紛爭，但家裏的大人們，還是爲他撐起了一片天空，所以當他發現世界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世界時，纔會覺得受到了欺騙。”說句實話，若是對現在的戰局沒有幫助，她根本不想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事情。
殷念這話說完後，坐在樹冠上端的母樹動作，很顯然是默認了。
“可我不是，我比你們更清楚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也不對。”殷念自嘲了一聲，“我對這個世界的信心，可比你們小的多，要不是因爲後面遇到了魔族的大家，我當時也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會覺得大家都死了好了。”
殷念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族叛徒和魔族叛徒，那起先微微在眼中凝聚的波瀾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是有點喫驚，可我反倒是覺得這個事情，纔將我拉回了現實。”
“哪兒有時間來自暴自棄呢？是不是墨叔？”
“咱們這周圍還有這麼多拎不清的人呢。”
墨天淵：“啊？哦，嗯嗯嗯！”
他反應了過來，用力的點着頭。
沒想到啊！
墨天淵連被背叛的痛苦都減輕了一半，哈！
那頂皇是不是覺得他們這邊亂一亂，就能消磨殷唸對人族和魔族的喜愛？
沒想到吧老賤蟲！
殷念反倒是因爲這個事情，被重新激發起鬥志了！
正好這時，去調查這些叛徒的白林地弟子也回來了。
“大小姐，我們已經查到了。”
幾個弟子十分憤怒，臉色都漲紅了，“這幾人之前在家族中就一直鬧事，被趕出去後，過了好多年，突然回來，改了名字，換了身份，一直藏在周圍一些集訓隊中，他們兩人回來之後，相比於之前，天賦暴漲，沒有去核心地帶溜達，當時那些小隊的隊長也不認得他們，自然是當人才收進來了。”
“收進來後，也一直避着能認出他們的人，這才讓他們混進了那一日的戰鬥中。”
靈天檸氣的臉色發白。
“拖出去，斬……”
“慢着。”殷念緩緩開口，盯着人族這幾個叛徒上下仔細看了看，忍不住笑着說，“就這麼直接殺了也可惜。”
“不如這樣，叫靈藥師和毒師們都過來。”
“這些人天賦實力暴漲，應該是和白娘娘的人一樣，接用了別人的天賦，我一直很好奇白娘娘他們是用什麼法子讓天賦在自己身上使用的如此融洽的。”
在這樣的眼神中，那幾個破罐子破摔的人突然害怕了起來。
“可要讓靈藥師們，好好檢查檢查。”
“小心着點，別那麼快將人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