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好似明白殷唸的話，又好似不明白。
“閨女，你說的我懂，畢竟這事兒就壞在沐鳳兩家反倒是去捅蟲族窩這事兒上，導致蟲族再犯四區比我想象中的要快，那兩家確實該死，還有那神骨……可你拿這些鱗片就能叫那兩家喫教訓嗎？”
沉閻雖不會小瞧殷念，可看着這堆鱗片，這一次罕見的與雙明站在同一陣線了，“我曾見過這種族羣，這是桃花鱗？”
殷念舒展眉眼，“不愧是四宮位，見多識廣。”
沉閻擺手，“這沒什麼，你們那盤中界看着不大，奇人怪獸倒是多，不過這桃花鱗能控制人心確實厲害，可即便是小山般的鱗片又怎麼樣呢？”
“看着好像很多，但你這些種鱗到時候真的分起來，連一個小蟲窟都解決不了，若是用到西區那些賊人身上，那些大家族，但凡有些聲望的，門下少說都有數千上萬的弟子，控制了也沒有用啊，杯水車薪，可若是控制那些有話語權的人，他們實力卻又太高，再加上蟲化寄生加持，難。”
雙明眸光沉沉盯着殷念，順着接道：“況且那些人，他們是壞又毒，但走到這一步，你要說他們是心性軟弱，那也是絕對不可能，這樣的人是很難受控的。”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殷念掏了掏耳朵，覺得這兩個法則之力的代表人吧，哪個更強不好說，但嘴是真的一個比一個能說。
“我自有我的法子。”殷念收拾了這些種鱗便要往閉關密室走去。
“可你不是說要等到滿月夜嗎？”沉閻急忙跟上，嘴上還在叨叨不停，“等到了滿月夜，你的墮神也都能出來，我們三區的真神也都能出來，到時候豈不是更有勝算？”
殷念腳步不停，“那是我之前想的少了，我們知道滿月夜是機會，他們西區還能不知道？”
“就是因爲知道，才鬧了這麼一出奪屍戰不是嗎？”
殷念眼攏寒霜，“我倒是想這世上任何事都隨着我的步子走，可惡人會傻等着，等到我們天時地利人和？人家不會。”
“等不了了，他們放出蟲族我們沒能阻攔。”
“至少不能讓他們再擁有屍兵了。”
語畢，人也已經來到了密室之中，她轉身讓沉閻回了神冊中，對憂心不已的雙明道：“等我半日，晚上動手。”
嘭。
密室的門被嚴嚴實實的關上。
殷念關上門的那一刻，立刻便拿出了通訊靈玉，靈玉的那一端很快傳來元辛碎的聲音：“念念？”
“我要閉關半日，盯好雙明。”
“放心。”那頭元辛碎聲音微啞，“不會讓他有機會跑了的。”
永遠不要對一個才認識了幾日的人放下戒心，尤其是自己的親人還在他手上的時候。
有了元辛碎的保證，殷念自然是放心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空間裏拿出一個新的藥鼎。
陪了她許久的大鐵鍋在上次投放那惡臭炸彈時就徹底不能用了。
“還怪不習慣的。”殷念撫摸着藥鼎嘟囔道。
蝸蝸出現，兩手也摸上藥鼎，詫異道：“主人今日又要煉製毒藥嗎？”
“還是隨心練？”
當他們以爲殷念又要開始自由發揮的時候，殷念卻罕見的從不知道哪個角落掏出了一個看起來髒兮兮的方子，“不，今天照着方子煉。”
天宮裏的一衆崽子‘唰’的一下就精神了。
辣辣更直接，一蹦而起，“主人？你還能按照方子煉？你會嗎？”
殷念：“……我不是傻子。”
她只是喜歡那隨意煉製的感覺，但隨意練都能練出點東西的人，照着方子怎麼可能練不出來。
“這什麼方子啊？”辣辣將腦袋探了過來。
方子沒看懂，但看懂了殷念臉上不懷好意的笑。
……
東區外，東區那些人如今已經不敢再在元辛碎面前大小聲了，但這兩日，眼看着地下蟲卵不斷的破土而出，還拉扯着各家的祖師爺和父母爺奶出來就往外跑，再受控，精神上也要扛不住了。
這不只是身體上的疲憊。
更多的是一種無能爲力的焦慮，他們攔得住一隻蟲獸，但攔住了這隻的時候，旁邊就會有數十隻上百隻再度衝出去。
“神尊。”他們灰頭土臉的跟在元辛碎身後，“我們要這樣攔到什麼時候？”
“我們是不是根本就拿他們沒辦法？從坤桐山失控開始，我們就落入了那些人的圈套裏了是不是？”
“這些根鬚，這些卵塊，自我出生時就有了。”亦有人滿臉驚恐，渾渾噩噩腦中發昏，“這真是好大一盤棋，其實我們在與蟲族的第一戰中就已經失敗了，它們暫時退了，可留下了這麼多的卵塊和根鬚，從一開始，我們就輸了對不對？”
“怎麼攔得住，我們腳下，哪一寸土地沒有埋着足夠多的卵塊？”只要想到這裏，他們根本不敢落腳，每一步踩在地上都像是用腳在碾刀子一樣。
元辛碎看着周圍這一張張疲憊不堪的面孔，微微皺起眉。
一顆心難以控制的沉了下去。
這次的事情，看似好像對他們這些活着的人沒有性命之危，但實則是自信的一次重大打擊。
哀兵必敗。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蠍神女同樣望着垂頭喪氣，越來越顯得‘矮小’的南區民衆們氣的牙癢癢，千星就站在她身邊，神情緊張。
她既能感同身受大家的無力，也能理解蠍神女作爲神尊想要提起士氣的急切之心。
“不能再幹等着了。”蠍神女與元辛碎幾乎是同時看向西區的方向。
“哪怕是用一臉慘烈的血路，也要喚醒大家的鬥爭意識。”
蠍神女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頭，抓出一大把的頭髮。
她轉身對千星道：“你去東區一趟，告訴殷念和元辛碎，我決定今晚反殺過去，問問他們怎麼看。”
千星立刻點頭。
只是到了東區卻只見元辛碎不見殷念。
“今晚打可以。”元辛碎毫不意外這個選擇，“我之前便已經派人去了北區，北區那頭的人說會過來，但北區沒有遭災，所以別指望他們太盡心，到底還是不同的。”
千星點頭，“我明白。”
可眼睛卻還在滴溜溜的瞧着四周，見元辛碎一動不動，她實在忍不住問：“殷念呢？”
不知道爲什麼。
像做這種事情之前。
她總覺得看見殷念就能更安心一點。
元辛碎：“她還在閉關，閉關結束會出來的，我們先去也不妨事，我已經告訴過她了。”
千星：“……”
心裏那塊石頭瞬間浮了起來，突然就覺得好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