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曦只愣了一瞬。
下一刻眼中猛地就躥起了火苗！
可她又猶豫道：“我是被家族驅逐出來的，我不被允許回到皇域的。”
“那是你一個人的時候。”
殷念已經拿出了金鱗刀，“現在你以第一學院臨時生的身份去，當然是可以的。”
“臨時生？”方曦一愣。
“當然。”殷念看着她輕笑一聲，“雖然說第一學院招生，但就你們之前那表現，不會以爲大家真能一瞬間接受你們吧？就臨時生，能當就當，不當就收拾東西滾蛋！”她說的可以留下，可不代表她馬上就會接納他們。
後續考察不合格的，都丟出去！
身後那幫孩子立刻點頭。
“噹噹噹！”
他們還以爲殷念第一時間就會讓他們滾出去呢。
畢竟之前他們在第一學院可沒少用嘴巴大放厥詞！
他們不知道，若神域不是像如今這樣缺少人才，可能他們一開始就真的被殷念一腳踹出去了。
當然。
殷念留着他們，除了真的缺少人才之外，還有另外更重要的用處。
方曦的眼睛都亮了！
“你在我們面前狂的不行，我對你也沒什麼要求，去了皇域別慫就行！”
“那不可能慫！”方曦像是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殷念看了一眼這一圈臨時生。
挑眉說：“你們覺得自己比第一學院的學生強，這沒什麼好驕傲的，有本事，和真正大域的頂尖學院學生去比比，一樣都是學生，可別被人摁在地上打了。”
殷念從之前的事情裏就能看出來。
這幫人吧，天賦不錯，但是頭腦簡單，不然也不會說在原大域混的不好，被人趕出來了。
雖說他們被趕出來大部分都是因爲被人針對了。
但若是真正聰明的人，即便身處泥潭，也能謀得一條生路。
殷念看着這幫被她三言兩語就激的嗷嗷叫的學生，走到了元辛碎身邊微微搖頭說：“要是聰明點就好了，這看着都有點呆瓜。”
嗷嗷的叫聲戛然而止。
衆人默默的放下了手。
他們聽得見！
殷念不僅叫了這些臨時生。
還去了學院的練武場。
好久不見的小辮子老師正在盯着學生們操練，聲音喊得那叫一個響亮！
“一個兩個，剛纔說的那叫什麼話？什麼殷念選的預備首席有問題？大石要是行你們也行？”
小辮子老師聲音滿含怒意，一張臉都因爲訓話，血衝爐頂！
“謙遜！謙遜兩個字懂不懂要怎麼寫？殷念選他當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你們首席什麼時候坑過你們？那不都是坑的別人嗎！”
殷念臉上剛露出的笑容就那麼僵在了臉上。
“咳！”她用力的輕咳了一聲，直接打斷了小辮子老師激情澎湃的訓話。
她知道小辮子老師是怕大家對她有意見，讓她寒心。
不過麼……
“怎麼？你們對我的做法有什麼意見不成？”殷念看向肩膀上扛着大塊的石頭被罰的一衆學生。
大家避開視線，有人低聲問：“首席，你是要選大石作預備首席嗎？”
殷念神情莫測，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她笑着說的模棱兩可。
全場瞬間就安靜了，連一開始的那點小騷動都沒了。
殷念見他們這樣子，頓時臉色就黑了！
聲音猛地一厲道：“有什麼說什麼！照我看，現在的你們還沒那羣呆瓜臨時生強，憋着放不出一個屁！我們學院的院訓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給我把嘴張開！就問你們，有沒有意見！”
臨時生？
不如臨時生？！
這段時間的相處，臨時生和他們雖然沒有打架，但彼此之間的嘴仗可是一點都沒少！
都是年輕學生，而且當着殷唸的面，他們最崇拜之人的面前，誰願意承認自己不如他們？
小辮子老師的教導瞬間被拋棄。
謙遜？
下輩子吧！
“有！”衆人齊齊吼，“大石若是可以！我們也可以！”
小辮子老師氣的不行，生怕殷念生氣。
可誰料聽了這話的殷念反倒是大聲的笑了起來。
“這纔是我第一學院的學生！我當預備首席那會兒，一開始你們的學長學姐就沒服過我！”
“我們是天驕，我們爲王，我們成天，你們是都忘記了嗎？”
“想當首席有什麼不對的嗎？你們都是天才，不過是因爲咱們神域沒有什麼好東西，耽誤了大家修煉罷了，你們差別人什麼了？讓你們心裏明明不服，對着我卻一個字都不敢放？”
殷念怎麼會討厭他們不服呢？
作爲如今的首席，她是巴不得底下的學生各個都奔着首席努力！
人窮還不能志短呢。
若是一個人連起碼的志氣都沒了，那這人和廢了有甚區別？
底下學生們都懵了。
“首席，你，你支持我們爭取首席之位嗎？”
“可，可歷任預備首席都是老首席親自挑選……”
殷念瞬間垮起一張臉，“那我能和別的首席一樣？第一學院的學生，就該與衆不同，我不能當個與衆不同的首席？”
這話就像是火星子跳到了沒有絲毫水分的乾柴裏。
那火苗是瞬間一蹦三尺高啊！
聽見沒？
首席都說他們不服那是正常的！這叫什麼？叫上進！
旁邊一羣臨時生看的心底酸溜溜的，悄悄說：“之前咱們狂的時候，她直接給我們壓趴在地上了，這人怎麼還兩幅面孔呢？”
方曦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說：“咱們是外來的，她們是一家子的，當然有區別。”
“可，話是這麼說……但是我總覺得心裏怪怪的。”還有些羨慕。
殷念兩手背在身後，身姿筆挺道：“知道我爲什麼一直沒找預備首席嗎？你們難不成真以爲是我忘記了不成？”
小辮子老師：“？”難道不是嗎？
殷念一臉嚴肅，“當然不是！我是在等，等一個有血性的人自薦，可我一個都沒等到，神域不曾揚名之時，你們的學長學姐對我當預備首席還不服氣呢，你們現在崇拜我，可當時你們的前輩卻並不是，他們一開始甚至想要趕超我。”
“你能說他們這樣是錯的嗎？若是連趕超的勇氣都沒有，你們一輩子都得走在我後面，你不強，她不強，第一學院趁早關門歇了吧！”
小辮子老師臉上震驚的神情緩緩褪去。
他看着殷唸的眼神逐漸變了。
殷念之前是絕對將找預備首席的事情給忘記了，畢竟那會兒生死大事都有那麼多，哪裏顧得上？
可如今殷念這一番肺腑之言，說的振聾發聵。
一巴掌打醒了在場的學生。
也打醒了他們這些老師。
是啊。
他們第一學院有幸出了兩位神話，阮傾妘和殷念。
但他們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從阮傾妘那時候開始，學生就過度依賴首席，崇拜首席，甚至覺得首席無所不能，他們不敢將自己與首席相提並論，可這樣真的是對的嗎？
學生不是下屬！
學生該有永不服輸的精神，永不放棄的朝氣！
可以敬佩，但不能絕對依賴，不敢反駁。
曾經的殷念爲什麼能坐穩阮傾妘傳下來的位置，她殷唸對阮傾妘是敬佩，可她從剛進來的時候，就質問大家爲何只靠阮傾妘一人！
她與所有學生都不同。
正是因爲這一份不同，所以殷念才能越來越強大。
努力，天賦，謀略，殷念什麼都不缺。
殷念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大石，他說不準，畢竟殷唸的心思你別猜。
但殷念成功借用大石的事情，叫這些學生徹底清醒，激發血性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小辮子越想越覺得渾身發麻，佩服不已。
殷念能不明白，大石身上的不足之處嗎？但她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向所有人表達了對大石的欣賞之意。
還藉着這件事情摸清了一點點方曦是否真的無可救藥。
又招納了一個人才，大石縱有小小不足，但不可否認，他是個人才，且善良堅定，品性極好！
原以爲這就是極致。
沒想到她的大招竟然是在這兒？
兜兜轉轉，饒了那麼大一圈，她所思所想，最後考慮的還是第一學院的學生，真正的一家人。
將學院原本有些死氣沉沉的氣氛瞬間帶到火熱巔峯！
“我殷唸的預備首席，人人都可嘗試，拿出你的本事，證明你的品性，只要你是第一學院真正承認的學生！我都給機會！“
“若是我給你們機會，叫所有學生都能爭一爭首席之位，你們敢試試嗎！”殷念大聲道！
“敢！”一羣學生聲音震天響！
殷唸的金鱗刀已經拿到了手上。
“紫靈師以上實力，帶上你們的法器，裝滿你們的藥袋，跟我走！叫我今日好好看看你們的潛力有多大！”
底下實力夠格的學生興奮的吼了一聲。
小辮子猛地回神，“去？去幹什麼呀？”
殷念殺氣騰騰道：“殺上皇域！領教領教他們皇域年輕一代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