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過。
殷念和蝸蝸兩人相顧無言。
反倒是元辛碎,雙手負在身後,在月下立於屋頂之上,長身玉立,身姿挺拔,一張臉更是如月下謫仙。
殷念瞅了瞅帶着蝸蝸緊貼着屋檐的自己。
又看了看元辛碎。
“爲什麼我覺得我像個賊?”殷念皺着眉看着元辛碎。
元辛碎剛想笑着說她不像。
就聽見殷念幽幽道:“一樣是晚上扒人家屋頂,我像賊,你像個來抓賊的。”
元辛碎:“……”
“這是哪兒?戰學院的屋頂?丹學院的屋頂?”蝸蝸一邊低聲問,一邊扒開屋頂上的一片瓦,看清楚底下那終於洗漱完的胖墩墩的身影,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蝸蝸看了一眼所處的位置。
很好。
煉器學院!
而他們扒着的……正是煉器學院院長的房間。
煉器院長長得圓溜溜的,因爲要煉器,他的兩隻膀子很是粗壯,此刻兩隻粗壯的手正拍着自己的胸口。
“嚇死了嚇死了,我們乘風大域可是中立大域,誰都不站,我們就想安安靜靜練個器,非得扯着我們出去湊熱鬧。”
“戰學院,殷念,帝臨域還有那個張玉山,哪個是好惹的。”
“而且殷念和我們煉器學院又沒有關係。”他還是個碎嘴子,殷念就聽他嘚嘚嘚的叭個不停。
自說自話!
“整的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還不能睡覺,困死了我!”
“那殷念也是,又能打,還會煉毒丹?那就不能順便當個煉器天才嗎?那我煉器學院肯定就上了呀,搞得我一點參與感都沒有,無趣無趣。”
不過他嘴上是這麼說的。
實際心裏不知道有多慶幸了。
天知道他拿殷念那樣的學生多沒轍啊!
千萬別來!!
“呼。”他看着自己鋪的軟軟的牀鋪,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他脫掉鞋襪鑽進被窩裏,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殷念要鬧?
任憑她鬧唄~
反正波及不到他們煉器學院。
他吹燈,躺下,幾乎是躺在枕頭上的同時,殷念還沒呼吸幾下呢。
底下就傳來了羣豬打鼾的聲音,一聲更比一聲高。
殷念扒開瓦片,帶着蝸蝸他們下去了。
睡着睡着。
煉器院長覺得鼻尖有點涼。
好像他房間哪裏漏了個大洞,有冷水兜頭灌進來,凍的他腦袋都痛了。
掙扎着撐開了眼皮。
他在黑暗中對上了幾張站在他牀邊圍成圈的人臉!
殷念那張臉在黑暗中顯得尤爲清晰,她的臉在夜色中顯得青白交加。
殷念熱情的給他提了提被提出去的被子。
“院長,您醒啦?”
唰的一下!
他的冷汗全出來了!
他張嘴就要發出尖叫聲。
被蝸蝸眼明手快的一把堵住!
“噓!”蝸蝸笑着說,“放心,我們不是來傷害你的,我們是拜託你點事兒的。”
煉器院長看着他的笑容,掙扎的更厲害了。
殷念不明白爲何他就是不懂她們的心呢?
她一把摁住了他不斷亂動的手腳,真心誠意道:“你別擔心,不要掙扎!我們可以好好商量,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你一個煉器學院的院長,難不成還怕我這個九星精神力的不成?”
殷念在說話的時候。
不知道元辛碎正站在他背後,面無表情的看着煉器院長。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塊石頭,這只是他的慣用表情。
但在這陰森森的夜裏,院長就覺得這一個眼神有千百種威脅的意思了。
他抽搐的頓時如同發了羊癲瘋!
殷念又好聲好氣的說了好久,這人才終於不掙扎了。
是不是煉器的腦子都有點軸?
殷念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我這兒有個煉器天才,你收不收?你不是大域聯盟的煉器師吧?”
院長靠在牀上,聲音乾澀道:“我當然不是,我們煉器學院纔不管什麼爭鬥不爭鬥。”
“其實通院沒有那麼亂,亂的都是戰學院那邊,那邊大域聯盟的人有很多。”
“不過。”他搓着手,“你說要給我介紹的天才是誰?”
殷念掏出了那柄軟劍遞給他,“就是鍛造這個軟劍的人。”
要不怎麼說還得內行人來看呢?
看見這軟劍的第一時間,院長眼中就爆發出精光!
“好!這手法!可見是有功底和靈氣的!”
“璞玉啊,是塊璞玉!”
“這煉器師平常肯定沒少下苦功。”說着,他下意識的輸入了靈力想看看效果。
可……院長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神情也一改之前那古怪膽小的樣子,變得十分凝重嚴肅起來。
他擡眼,眼底一片認真,“這位煉器師……叫什麼?”
殷念:“畫萱。”
院長沉默了許久。
緩緩放下了那一柄軟劍。
“殷念。”他的脊背緩緩挺直,“別的事情我們可以商量,但……你現在是在同我說笑嗎?”
“你現在的行爲,就像是想讓一個失去雙腿的人站起來,一個眼盲之人告訴你面前哪個是紅色,哪個是綠色。”
殷念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她深吸了一口氣,“你需要什麼,可以告訴我,我不求別的,只求一個她能入學看課程的機會。”
最好的煉器師都在通院。
“我不會開這樣的先例。”煉器院長緩緩閉上了眼睛,“殷念,你知道有多少不能修煉或者天賦很差很差近乎於沒有靈力的人,他們也能練得一手好兵器。”
“若是我爲畫萱開了先例,那那些人,是不是都要一一收進來?”
“而且她如今其實不抱希望,但我若是讓她進來,她有了一絲希望,可現實又打碎她的希望,你知道這是多殘忍的一件事情嗎?”
“你確定她不會爲此失態甚至厭惡自己?”
殷念剛要說話。
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殷念打開了門,卻發現站在外面的竟然是畫萱?
陪着的是百變,有些無奈的道:“她猜到你來這裏找煉器學院的院長了,非要過來我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