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感激的看了雲綰寧一眼。
她相信她。
既然她說會幫她瞞着此事，就一定會做到！
慧娘收回目光，再看向顧明時，眼裏已經多了幾分淚光，“阿明，關於那件事，不是我有意想要隱瞞你！我，我也很愧疚！”
“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認爲我也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她輕輕拉着顧明的手，眼淚滑落下來。
她眼底的愧疚與自責，怎麼也掩藏不住。
這一刻，慧孃的淚水最是真實。
“我更不想讓你捲入其中，以免遇到什麼危險。”
這話說完，慧娘又遲疑了一下，“其實當初我被趙回鋒的人抓走，並非巧合！”
雲綰寧眼神微微一閃。
但顧明在場，她自然沒有插嘴。
顧明也很快就想明白其中關鍵了，眉心一擰，“你的意思是，當初趙回鋒的人之所以抓你，也是與百里潼他們有關？”
“嗯。”
慧娘輕輕點頭，“他與百里潼也有往來。”
“後來兩人因爲利益鬧翻，趙回鋒便打算利用我對付百里潼。好在你們及時尋來，將我救了出來。”
雲綰寧與顧明對視一眼，瞬間心裏所有的疑問都解開了。
她就說呢！
當初趙回鋒的人，好端端的爲何會抓走慧娘？
若真是因爲慧娘生的貌美，他們見了起了賊心……
此事也不至於驚動趙回鋒吧！
他們就算對慧娘欲行不軌，又豈敢帶回趙回鋒的老巢？
當初將慧娘救出來，抓到趙回鋒與崔澤的時候，雲綰寧就不止一次懷疑過此事。
巧合都不敢這麼上演吧！
原來這一切本來就是趙回鋒的謀劃！
可惜將慧娘抓回去後，他還沒來得及逼迫慧娘，獨眼龍就率先殺到了。緊接着，顧明和趙蕭然趁其不備，將慧娘帶離了那個火坑。
再接着，便是墨曄的人及時趕到。
如此一來，趙回鋒的詭計纔沒能得逞。
“是了。”
顧明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當初趙回鋒與北影也是聯盟。”
門外的背影一聽這話，趕緊辯解道，“那也只是曾經而已！如今我和他什麼也不是了！”
“我知道。”
顧明皺了皺眉，“你與趙回鋒，自然也有往來。”
這話，他是對着慧娘說的，“當初的很多問題都沒有調查清楚，如今倒是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敢情當初他們一邊調查，慧娘一邊暗中阻攔……
他們不知慧孃的真實身份，反而把慧娘當做自己人。
如此一來，慧娘倒是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
慧娘眼睜睜看着他們各種調查，然後不動聲色的將線索破壞掉。
所以，他們什麼都查不到！
原來這個“罪魁禍首”是慧娘啊！
看着顧明一臉無奈的樣子，慧娘猜出他心裏在想什麼，面紅耳赤的低下了頭，“當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百里潼逼我的。”
“我也不想。但是……他手中捏着我的把柄。”
話剛出口，慧娘立刻捂住了嘴，後知後覺的看向雲綰寧——她險些說漏了嘴！
她所謂的“把柄”，便是她被赫連嵇欺負的事。
雲綰寧不露痕跡的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說了。
慧娘便收回目光，盯着手邊的被子發呆。
“舅舅。”
雲綰寧轉移話題，“如今真相大白了，有關慧孃的祕密你也知道了。眼下慧娘醒着，你可以把你方纔對我們說的話，再與她說一遍。”
“畢竟……你說的那些話，慧娘沒有親耳聽到哦！”
說着，她打趣兒的擠了擠眼，“舅舅，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你好生照顧慧娘。有什麼情況，立刻派人傳話給我便是。”
“好。”
顧明站起身，將雲綰寧送到了門口，“寧兒，今兒又多虧了你……”
“舅舅，咱們舅甥之間還需要說這些見外話？”
雲綰寧笑着看了他一眼。
她微微俯身，目光穿過顧明的手臂看向牀上，“慧娘，你好生歇着，我就先回去了！如今什麼事都說清楚了，你也不要再有心理包袱。”
“好生靜養，等着美美的當新娘便是！”
再過不了多久，慧娘就不再是北郡的調香師，而是……京城顧家的二夫人了！
“好。”
慧娘感激的笑了笑，目送雲綰寧出了門。
她轉身拉上房門，看向坐在屋檐下下棋的三人……
“外祖父，我還以爲你們在談天論地呢。”
“我們這不也忙着麼？這棋盤啊，何嘗不是另一番天地？”
顧伯仲執着黑子，慢吞吞的說道。
北影沒忍住插嘴，提醒高良，“你走這一步，不就可以喫……”
“閉嘴！”
顧伯仲轉頭瞪了他一眼，“臭小子，知道什麼叫做觀棋不語真君子麼？我看你小子賊眉鼠眼，就不是一塊君子的料！”
北影：“……”
雖說多嘴是他不對。
可不就是下一局棋麼？
怎的就扯到了他賊眉鼠眼，扯他不是一塊當君子的料了？
他哪裏賊眉鼠眼了？
他分明是濃眉大眼好嗎？
“走吧。”
見北影一臉不服氣，雲綰寧拽了他一把，“我有事與你說。”
於是乎，北影屁顛屁顛的跟着雲綰寧出了顧家。
剛出門，他就舒了一口氣，“寧姐姐，顧老爺子也太兇了些！難怪皇上他們都這般厲害，想必小時候也是在顧老爺子的棍棒底下長大的吧？”
顧伯仲當太子太傅那會子，的確教導的正是墨宗然兄弟幾人。
墨曄他們兄弟幾個，小時候也曾受過顧伯仲的教誨。
只是後來顧無雙兄妹二人接連離開後，顧伯仲備受打擊，心灰意冷之下請辭了太傅一職。
“不都說棍棒底下出人才？”
雲綰寧瞥了他一眼，“我外祖父若是不兇，能管得住父皇他們？”
“這倒也是！”
北影很是贊同。
“對了。”
想起正事，雲綰寧腳步微微一頓，“趙回鋒和百里潼，當初做的是什麼交易？”
她已經知道，北郡內亂是百里潼與北影父子二人聯手攪出來的。
那麼，趙回鋒一個外人……在裏面又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百里潼不是個蠢蛋。
相反，在他面前利益至上。
就連北影這個親兒子，在他心裏的地位亦是如此，更何況趙回鋒一個外人？
趙回鋒的“主場”並不在北郡。
百里潼與他聯手，又有什麼好處？能從趙回鋒手中得到什麼？
北影眼神微微一沉，隨即神色開始變得複雜起來，“寧姐姐，說起此事，就不得不提起另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