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混蛋！”
顧伯仲怒視着顧明，低低地罵了一句。
顧明：“？？？”
小混蛋？
他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父親也許久沒有這樣罵過他了！
記憶中，還是在很小的時候，父親罵過他小混蛋呢！
“父親，我……”
“你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你犯錯的開始！”
顧伯仲噼裏啪啦就是一頓，“你說說你，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麼這麼不會辦事呢？”
顧明被罵的滿頭霧水。
他壓根兒不知眼下他到底哪裏做錯了，惹了自家老父親生氣！
見他一臉無辜，顧伯仲一雙眼瞪得更大了！
“你還等着我？”
他坐了起來，沒好氣地罵道，“人家姑娘就這麼沒名沒分的跟着你，甚至還來照顧我這麼久，你居然屁都不放一個？！”
“早在我醒來的時候，你不知道把這事兒告訴我嗎？！”
顧明：“……”
原來是因爲這事兒，才讓父親怒火中燒啊！
如此，他便放心了！
“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別人如何看我們顧家？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顧伯仲繼續訓斥，“你早告訴我，我這就起來準備聘禮！就算眼下我下不了地，就立刻準備轎輦，把我擡到人家姑娘府上去！”
“你這樣做，不是耽誤人家姑娘，也誤了人家的聲譽麼？”
顧明被罵得低下了頭，不敢還嘴。
可心裏卻樂開了花。
如此說來，父親這是同意這門婚事了啊！
雲綰寧站在顧明身邊，小心翼翼的戳了他一下。
她擠了擠眼：舅舅，我就說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吧？眼下外祖父的態度，你總該可以放心了吧？
顧明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笑意：寧兒，此事算舅舅欠你一個人情！
日後只要有需要舅舅的地方，你儘管吩咐！
他也沒有想到，雲綰寧出馬，會將原本複雜的事兒，變得如此簡單！
不過，此事倒也不全是雲綰寧的功勞。
只能說……是她趕上了好時機罷了！
顧伯仲正在反思，是不是他對顧明的要求太過嚴苛，以至於顧明到現在不願意成家。
偏偏這時，雲綰寧進來了。
所以啊，事情就是如此湊巧！
顧伯仲還在喋喋不休，“平日裏我都是如何教導你的？這樣的事兒怎能瞞着我？如今你成家的事兒，在我們顧家就是頭等大事！”
說着說着，他又對雲綰寧問道，“對了寧兒，你說那姑娘……孃家在哪？”
“北郡！”
雲綰寧趕緊答道。
顧伯仲：“……我的個娘啊！這也太遠了吧？”
若真是他被擡着去慧孃家裏提親，只怕走上十天十夜，也還到不了啊！
如此一想，他又不着急了，“孃家這麼遠，也的確不該操之過急啊！”
他乾笑一聲，“只是，北郡……是不是有些太遠了？”
聽到這話，顧明下意識與雲綰寧對視了一眼，只以爲是顧伯仲又反悔了！
“父親可又是要拿您那些個要求與條件，來規定我該娶什麼樣的女子爲妻？”
顧明的語氣，多了幾分不滿。
雖說從前父子二人也因爲這些事兒有過爭執，可後來顧伯仲沒有再逼迫顧明娶妻後，倒也沒有再出現過這種情況。
眼下，瞧着顧明的神色略有幾分激動……
雲綰寧趕緊勸道，“舅舅，外祖父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外祖父的意思是，眼下提親有些倉促而已！”
“不是！我就是覺得北郡太遠了。”
哪知，顧伯仲像是沒有聽出她是在打圓場似的，嘟囔道，“不過，只要你喜歡便是！遠不遠，倒也沒有什麼所謂了。”
“再說了，北郡本來就遠麼！難道我說一句都不行嗎？”
顧明：“……”
雲綰寧：“……”
原來這小老頭是這個意思啊！
她也以爲，他是不想答應顧明和慧孃的婚事了呢！
“阿明，我知道從前是我的要求太高了些！你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了，如今你已經三十多歲，能有姑娘喜歡你已經很不容易了……”
聽到這話，顧明老臉一紅。
自家老父親這是幾個意思啊？
敢情他三十好幾，就不配讓姑娘喜歡了唄？
雲綰寧哭笑不得，“外祖父，您怎麼能這樣想呢？舅舅可是您的兒子啊！您怎能對你自己的兒子這般沒有信心？”
“別說是三十多歲，就算是四五十歲，喜歡舅舅的女子不也是一抓一大把？！”
這話，顧明聽着心下舒坦多了。
但他可不是這樣“虛榮”之人！
“我不在乎有沒有別的女子喜歡我。如今我與慧娘兩廂情願，慧娘也是個極好的姑娘，兒子望父親能成全這門婚事！”
說罷，顧明後退一步，一膝蓋跪在了牀前。
他面色嚴肅，“兒子這三十多年來，從未對任何女子動心。”
“但慧娘，是個例外！”
顧伯仲就這麼看着他。
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熱淚盈眶起來。
嗚嗚嗚他的好大兒，終於成熟了！
雖說顧明素來成熟穩重，卻也從未因爲感情之事，在他面前表態……
今日，當真是第一次！
“好，好好好！”
顧伯仲激動地點頭，“改日若是方便，就帶那位慧娘來府上做客吧！讓爲父也瞧瞧，是怎樣一位優秀的姑娘，能得了我家阿明的心！”
他擡手拭淚，語氣哽咽。
“嗚嗚嗚夫人啊，你若是在天有靈，一定也爲阿明感到高興吧！”
顧伯仲擡頭看向窗外。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星星散落在天邊。
突然間，窗戶上多了一顆腦袋。
趙蕭然趴在窗戶上，笑嘻嘻地看着房中，“看樣子姨父是答應這門婚事了吧？”
“嗯。”
顧明笑着站起身來。
今晚，還真的多虧了寧兒啊！
若不是這丫頭鼓勵他，說把這事兒包在她身上，率先來試探老父親的態度……
他也不知道，原來父親早已改變了心意！
勇敢的人，果然還是這個丫頭。
一如當年她喜歡墨曄，便雷厲風行的追求似的……
“外祖父也不必擔心，慧娘娘家會不會太遠。據我所知，慧娘……很小的時候就成了孤兒！她在北郡沒有親人，無依無靠。”
說起此事，雲綰寧眼裏也閃過一絲疼惜。
“她憑藉自己的本事，能在北郡立足，已經很厲害了！”
她輕聲說道，“若日後嫁給舅舅，想必他們回北郡的時候少之又少。關於聘禮什麼的，明兒我就讓慧娘過來一趟，咱們好生商議此事。”
“好！”
聽到這話，顧伯仲神色更加激動了！
他就怕慧娘娘家太遠，家裏長輩不讓她嫁得太遠，或者日後回孃家不便、不能盡孝云云。
眼下聽雲綰寧這麼一說，他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顧伯仲正要吩咐下人，將他早早準備好的聘禮單子找出來，誰知如墨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門口，“主母……”
見如墨出現，雲綰寧便知，是墨曄那邊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