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雖衝上來得及時，可到底是晚了一步……
只見秦似雪脣邊浸出一絲鮮血，血很快順着臉頰流淌到了地面上。她氣若游絲地看着墨曄，眼中滿是哀求，“墨曄……”
她試圖伸手去抓墨曄的錦服下襬。
但墨曄冷冰冰地看着她，仍後退了一步。
對秦似雪，他始終同情不起來。
這個女人，他從未愛過。
也不知當初是怎麼傳出，“他深愛秦似雪”這樣荒謬的謠言出來。
當年墨曄是覺得無所謂，直到後來雲綰寧從清影院出來，像是變了一個人……
墨曄心裏，到底是泛起了漣漪。
雲綰寧在意他與秦似雪的關係，他便知道這樣荒謬的言論必須要澄清了。否則事到如今，他怕還不能過上“老婆兒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
他們與秦似雪，本就是站在對立面。
眼下即便秦似雪再如何可憐，墨曄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即便不是爲了雲綰寧，也是爲了自己的本心。
見他毫不猶豫地後退，秦似雪眼中滿是絕望。
她斷斷續續，任由脣邊鮮血直流，“你，你就這麼恨我嗎？”
竟然恨到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恨？
墨曄冷笑着勾脣，“你真以爲你咬舌自盡，本王就會同情你？”
然後替她養女兒？
至於恨……
沒有愛，哪裏來的恨？
他從未將秦似雪放在心上，對她只有憎惡，從未有過恨意。
秦似雪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從前她只覺得，她將墨曄玩弄於股掌之中。只要她一聲“曄哥哥”，不但能刺激雲綰寧做出傻事，還能讓墨曄爲她東奔西走，甘之如飴。
即便歷經這一切，她仍自以爲是地認爲——墨曄心裏有她。
誰知今晚，她才真正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有多狠心絕情！
他對雲綰寧愛得熱烈，對其他人卻彷彿是一塊千年寒冰，尤其是對她！
秦似雪徹底絕望了！
她“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方纔，她只是咬破了舌頭，讓鮮血流出，“道德綁架”墨曄爲她養女兒。
眼下，是當真已經心灰意冷了！
秦似雪閉着眼仰起頭，這一刻她這近三十年的生活碎片如走馬觀花般在腦海中閃過。
她終於認清現實——
她的第二春、她的英俊是故意捉弄她，看着她爲他癡狂背地裏嘲諷她這個傻瓜；
她的正經夫君墨回鋒，如今不但與雲汀蘭有了孩子，還爲了皇位將她踩在腳下，今晚利用她絆住墨曄的腳，自己趁勢逃脫；
她身後空無一人，兩個女兒也將無人照拂。
她雖有萬般不甘、萬種不服，這一刻卻什麼也做不了。
見她臉上佈滿了絕望，墨曄眼神仍舊淡漠。
直到……
她脣邊溢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才收回目光。
如玉一臉驚愕，“主子，這秦似雪當真咬舌自盡了！您不阻止嗎？”
話剛出口，墨翰羽一巴掌拍打在他後腦勺上，“你是不是傻？！阻止什麼？這女人本就該死，死了還少個禍害呢！”
“老七爲何要阻止？你這廝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呢？”
“怎麼可能？！我心裏只有我家主子！”
如玉立刻表明態度。
咦？
不對！
這話聽着怪怪的！
就連墨曄也忍不住皺眉，瞥了他一眼，“本王性取向很正常。”
他心裏只有寧兒。
“所以，不要打本王的主意。”
墨翰羽也打了個冷戰，一臉惡寒的看着他，“如玉，沒想到你還好這一口？難怪你對老七死心塌地呢，原來是因爲這回事？”
如玉：“……不是！”
他着急地想要解釋，“屬下心裏只聽從主子的吩咐，其餘人我一點也不關心！”
“只有主子對屬下而言，纔是最重要的！”
這話似乎也不對？
如玉也發現自己越解釋越黑，着急地抓耳撓腮。
見他急得滿頭大汗，墨翰羽樂得看戲，“本王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本王沒理解錯，沒誤會你吧？”
如玉：“……”
墨曄低頭看了一眼氣息已絕的秦似雪，淡淡的說道，“你別說話了，將這裏拾掇一下吧。”
他擡眼看向門外漆黑的天空，“二哥，麻煩你進宮一趟，將秦似雪沒了的消息稟明父皇。”
秦似雪再如何不堪，名義上到底是三王妃。
若當真這麼悄無聲息地沒了，也會惹人懷疑。
至於會如何處理秦似雪的後事，就全憑墨宗然決定了，墨曄一點也不關心。
“好，交給我便是。”
墨翰羽第一次如此乾脆利落的點頭，拍了拍胸口，“我做事，你放心。”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
墨曄扶額，“我還是親自進宮走一趟吧。”
“老七，你什麼意思？你信不過我？”
墨翰羽像條跟屁蟲似的跟在他身後……還是一條肥嘟嘟的跟屁蟲，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老七，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本王多聰明啊？我辦事滴水不漏！”
“瓶裏的水都灑完了，還怎麼漏？”
墨曄腳步一頓，轉頭看着他，似笑非笑。
“什麼瓶裏的水都灑完了？”
墨翰羽撓了撓頭，表示沒聽明白。
墨曄無奈搖頭，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半晌，墨翰羽生了鏽的腦袋才轉過彎，明白了墨曄方纔那話是什麼意思。
“老七，你居然看不起我？！我可是你二哥！你這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他罵罵咧咧地追了上去。
也不管自己罵的是什麼話，合適不合適，罵出來自個兒心裏不覺得添堵就舒坦多了。
很快，秦似雪沒了的消息，傳入了雲綰寧耳中。
這會子，夜已深。
雲綰寧今晚沒什麼睡意，歪在牀上撐着額頭看着窗外的月光，“如煙，我今晚總有些心神不寧，眼皮子也跳個不停。是不是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如煙正在整理抽屜，擡頭看了她一眼，笑着說道，“王妃可是左眼跳？”
“是呢。”
“左眼跳財，是好事！說不準王妃今晚會撿到銀子！”
“撿到銀子算什麼好事兒？本王妃缺那撿來的銀子不成？”
雲綰寧嗤之以鼻。
哪知話剛出口，一顆腦袋便從門口探了進來，“王妃，好消息，大好的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