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如煙這個老孃耐着性子哄着秦三歲睡下，這纔去了清影院給雲綰寧回話。
“王妃，有線索了。”
她神色凝重，“難怪秦二小姐恨不得秦似雪去死呢！奴婢總算知道原因了！”
“快說。”
雲綰寧放下手中的茶杯。
下午墨曄帶着圓寶去了顧家，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她喝茶提神，等這父子倆回府。
這幾日她被秦悅柳當成了秦似雪，每每見了她要麼衝上來廝打咬人、要麼就是抓着掃帚把她趕出門……
雲綰寧欲哭無淚。
她這是做了什麼孽，居然會被當成秦似雪那個壞女人？！
偏偏秦悅柳眼下就像是幾歲的孩子似的，她也不能跟個“孩子”計較……
近不得秦悅柳的身，也不能給她施針。
強行施針，又怕刺激到她，到時候情況會惡化。
雲綰寧滿腦子只有幾個字：真不容易啊！
“秦夫人的死，似乎與秦似雪脫不了關係！”
“哦？”
雲綰寧來了興致，“你繼續說。”
“今晚奴婢給秦二小姐喂藥時，就問她爲什麼這麼討厭她姐姐。”
面對“秦夫人”，秦悅柳毫無防備，因此老老實實回答了。
“她說，因爲姐姐總是背地裏掐她，還搶她的東西，還說要把她賣給人牙子！不讓任何人知道。”
雲綰寧：“靠！秦似雪這毒婦，是從小就毒啊！”
她沒忍住罵了一句。
“還不止呢！”
如煙唏噓道，“秦二小姐說自打她出生，姐姐就不喜歡她。”
“秦似雪還說什麼爹孃都只喜歡秦二小姐，認爲是秦二小姐搶走了她的爹孃。因此處處容不下她，恨不得弄死她。”
聞言，雲綰寧點頭，“難怪悅柳這般怨恨秦似雪。”
“還有，當年秦夫人還在世時，秦東臨與秦夫人日日爭吵。”
這事兒雲綰寧知道。
她早早吩咐如煙去調查過秦悅柳。
她早年被秦夫人帶回了孃家，正是因爲秦東臨與秦夫人感情不睦。
後來秦夫人過世時，也是病逝在孃家，並未被秦東臨接回京城。直到現在，秦夫人的牌位還擺在孃家祠堂。
“原來秦東臨之所以日日與秦夫人爭吵，都是秦似雪從中作怪。”
如煙低低的啐了一口，“這個秦似雪，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旁人都希望爹孃感情和睦，偏偏她處處挑撥，以至於秦東臨出手打了秦夫人！”
“秦夫人一怒之下，帶着年僅六歲的秦二小姐回了孃家。”
雲綰寧“嗯”了一聲。
難怪這幾日的秦悅柳，處處像個孩子似的。
便是因爲回想起六歲之前，在京城那幾年的日子。
六歲的孩子，已經記事了。
看來不能喊她“秦三歲”，得叫“秦六歲”纔是！
“秦夫人與秦二小姐在孃家一住就是好幾年，這期間秦東臨非但沒有去探望她們母女二人，更未派人接她們回京！”
“後來秦夫人鬱鬱而終，秦東臨這纔派人去接了秦二小姐回京。”
“回京後，秦似雪對秦二小姐仍是一如既往的仇視。”
從如煙緊繃的臉頰、以及緊握的拳頭，可見她此時心中怒火不淺。
“秦二小姐將秦夫人鬱鬱而終的原因，都歸結在秦似雪與秦東臨頭上。”
“這叫什麼歸結在他們頭上？”
雲綰寧蹙眉，忍不住替秦悅柳說道，“這原本就是事實！事實勝於雄辯！既然是不爭的事實，那就不叫歸結在他們頭上。”
這意思聽着，倒像是強行給秦東臨與秦似雪安了個罪名似的！
她面色不悅，“如煙，你如今可是悅柳的娘！你就是秦夫人，你怎麼能胳膊肘往仇人那邊拐呢？”
如煙：“……王妃，奴婢是如煙啊！”
“不，這段時日你不是如煙，你是秦夫人。”
雲綰寧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煙無奈嘆氣，“好的，王妃。”
“反正秦二小姐……反正我的女兒這麼怨恨秦似雪和秦東臨，就是這個原因！”
“本王妃知道了，‘秦夫人’。”
雲綰寧很配合。
如煙：“……”
一想到她如今是“秦夫人”，再想到秦東臨那老賊，她就忍不住惡寒。
若不是爲了秦二小姐，她打死也不幹！
“去吧，照顧你年幼的女兒吧。”
雲綰寧笑道。
如煙翻了個白眼，只好轉身出去了。
“等一下！”
見如煙如今這白眼翻得也愈發熟練了，雲綰寧起身跟上，“這會子你女兒已經睡下了吧？我去給她施針。”
已經過去了好幾日，第二次施針可以進行了。
主僕倆一前一後的進了秦悅柳住的院子。
哪知剛進門，就見秦悅柳抱着枕頭、穿着寢衣坐在臺階上。
兩隻光腳丫子無處安放。
她將下巴抵在枕頭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門口，像個等孃親回來的乖孩子。
見如煙進來了……
“娘！”
她小臉上立刻綻開笑容，秦……六歲扔下枕頭歡快的撲過來，給瞭如煙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
若非如煙會武功，下盤紮實，恐怕會被她這個熊抱直接放倒！
“我的娘啊。”
如煙忍不住悶哼一聲，眼角餘光苦兮兮的看向雲綰寧。
雲綰寧也沒忍住，悶笑着調侃她，“你女兒也太熱情了吧？”
“王妃，您還笑！”
如煙被秦悅柳這個熱情的熊抱，給勒得喘不上氣，臉都紅了！
偏她不能推開秦悅柳，免得她又委委屈屈的說娘不愛她了！
聽到雲綰寧的聲音，秦悅柳立刻鬆開如煙，又小雞仔護老母雞似的把她護在身後，“壞女人，你怎麼又來了？！”
壞女人……
這個稱呼真帶勁！
讓她想起某個電視劇中，很火的那一句“你這個壞女人”了。
聽了好幾日，雲綰寧還有些不習慣呢！
她捂着胸口，“秦夫人，管管你家女兒吧！”
如煙“選擇性沒聽見”。
“壞女人，你又來幹什麼？我把你叉出去！”
秦悅柳把枕頭往如煙懷裏一塞，跑到牆角下拿起掃帚就衝了過來。
這可如何是好？
動粗吧，怕傷到了她。
不動粗吧，她就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爲了不讓秦悅柳受到刺激，雲綰寧再一次被趕了出去……身後的門重重的關上，她站在門外無語望天。
在自己府上，幾次三番被趕出來，真夠狼狽的！
看來今兒夜裏又不能施針了。
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正要回清影院，如玉鬼魅一樣出現在她面前，“王妃，宋公子回來了……”
雲綰寧一喜，“魚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