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蕭凜出聲提醒道。
淡藍色的流光一閃而過，威風凜凜的黑色巨獸從淡藍色的光洞當中躥出，動作矯健地落在地上，重重地嗤了一下鼻子。
“吼——”暗紅色的獸眼人性化的流露出幾分嫌棄。
什麼味兒啊？
薰死虎了！！
林長柒拍了拍保仔的腦袋，“保仔，去，咬一口他們的屁股，把人叫醒，交給你了。”
星艦的艙門大開，蕭凜和林長柒作爲頂級異能者，清醒之後就不再受這股香氣影響，幽然欲醉，不過在林長柒看來，更帶着腥氣。
果然，龐大的星艦隊伍，每艘星艦上方都或大或小的趴着一隻圓滾滾的戮種，湊近一看，才發現是密密麻麻的白色顆粒狀的生物在涌動。
像大米飯。
驚雷從高空劈下，將這羣噁心生物劈成了黑灰。
林長柒覺得奇怪，這種“幻境型”戮種，從前見都沒有見過，如今看着倒是讓人覺着稀奇。
不過，睡夢中抽取生命力。
再怎麼稀奇，都是得死的，林長柒正打算留下幾隻作爲標本，等到回去之後，拿給科研院研究。
“等等！拜託請等一下！它們沒有惡意！”男人說着一口流利的第三星系語言，打扮倒是很奇怪，用草葉，還有粗糙的布拼雜而成的奇裝異服。
這個人像是返祖的土著人一般。
蕭凜面色不改，目光冰冷的挽弓搭箭對準突然躥出來的“土著人”，無言威懾。
林長柒肩扛鐮刀，並沒有表態，兜帽底下依舊在微笑，時刻沒有鬆懈。
眼前的人是高等文明生物無疑。
男人跪在地上，捧着星艦上被驚雷劈成灰的戮種骨灰，欲泣無淚，五官扭在一塊兒，看上去真真是醜極了。
還活着的白色蠕蟲一樣的戮種飛速的從各個星艦上跳躍聚攏，躲在男人身後，成爲了一個大概直徑有3m的白團子，無數大米式的蠕蟲聚集在一起，從外貌上跟潛影型戮種半斤八兩。
但大概是這種顏色和這種體積，讓人想到了某種非常噁心的生物。
蒼蠅的幼蟲。
蕭凜抿脣，目光淡薄，“戮種，你培養的？”
雖然語氣是疑問，但蕭凜很是篤定，他能夠感受到，這些戮種的氣息和男人一致。
土著人還沒來得及感傷，舉起手作投降狀，他哭喪着臉，“是的，來自第一星系蘭茲帝國的軍人，他們是我親手養大的小可愛。”
小·可·愛。
蘇烈要是醒着看到這一幕，聽到這句話，可能會當場破口大罵。
男人眼神中的喜愛，心疼，完全不似作假，然而面對這樣的物種，這樣的外形，他卻發自內心……看上去就是一個變態。
林長柒和蕭凜內心平淡無波，林長柒開口道：“它們受你操控？爲什麼要襲擊我們？”
“不不不！”男人誠惶誠恐，“它們聽從我的安排，給你們造了一場夢，但卻並沒有抽取你們的生命力，我絕對沒有傷害你們的心思。”
林長柒靜默不語，他的精神力貫徹星艦，的確，保仔已經用各種方式叫醒了小半的士兵。
除了陷入一場真實的噩夢，讓他們精神狀態糟糕之外，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林長柒朝蕭凜點點頭，示意他，面前的男人並並沒有說謊。
蕭凜同樣用第三星系的語言說：“你的目的。”
男人見二人面色稍稍緩和，連忙趁熱打鐵，繼續道：“我已經在這裏等了你們兩天，我想讓你們離開這裏，用別的辦法取勝，敵人不可戰勝，血流成河……到處都是血流成河。”
林長柒蹙眉，“先生，還請您把話說清楚一點。”
“我喜歡撫養戮種，用兩種不同的戮種培養出新的族羣。”
“這個愛好，不被我的家人接受，整個國家都不接受，我成了頭號犯罪分子，被驅逐出了國家。”
“我帶着這一羣小可愛四處流浪，曾經差點被戮種喫掉，是長官大人救了我，你們蘭茲帝國有一句話，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時隔久遠，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但他的確，在19歲完成帝國周邊戮種肅清之後，就將目光放在了整個宇宙。
他也確確實實在20歲那年遊歷第三星系，救過不少人。
就是沒想到對方會記到現在。
畢竟到現在，已經五年過去了。
兩人雖然依舊戒備，但至少沒有那麼針鋒相對，林長柒笑眯眯道：“先生，感謝你的提醒，但是，我們不能退縮。”
“不！”男人見二人轉身就要走，連忙阻止，“你們不知道，那是多麼可怕的未來！”
“我教過我的這些小可愛識字，它們排列在一起，告訴過我。”
男人似乎想要很努力的唬住他們，特意壓低了嗓音，“你們將面對的，是全所未有的怪物……作爲它們的敵人，它們的強大，令人絕望！”
“潘多拉的魔盒已經打開，釋放出來的災厄，超乎你們所有人的想象。”
“陷阱已經布好！你們早就成了被鎖定的獵物，會被殘忍的圈養在牢籠當中，被虐殺。”
“你的目的地是個錯誤，趕快回家，一切還來得及。”
男人用沉重陰森的語氣，將這段寓言念出來，倒還真有幾分毛骨悚然。
再有一說一，這羣戮種語文挺好的。
如果帝國的孩子能像這羣戮種一樣，那大概老師們也不會擔憂自己將來有得心臟病的風險。
林長柒蹙眉，“目的地，是個錯誤？趕快回家？”
男人焦急道：“我不太理解你們蘭茲的文化，但我隱約覺得會有大事發生，長官大人救過我的命，我不想他心愛的國家遭殃。”
“你們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傳遞完這段告誡，男人很快就帶着他的小可愛離開。
前所未有的怪物，可以理解，也許說的就是超出5S範圍的“7221”。
但是，潘多拉的魔盒，災厄，陷阱，被鎖定的獵物，圈養在牢籠。
這些雲裏霧裏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蕭凜蹙眉，“林先生，我們一半回去，一半繼續前進，必要的時候開啓蟲洞，能夠最快調配兵力。”
林長柒微微頷首，“似乎目前，就是最好的辦法。”
士兵逐漸醒來，眼神當中都充滿恐懼。
林長柒揉了揉眉心，男人的忠告，雖然是好心，但在他們不可退縮的前提下，真是倒打一耙，大大打壓他們的事情。
這羣士兵也是抱着慷慨赴死的心態前往，但，做好心理準備，跟真實面對完全是兩碼事。
蕭凜微微蹙眉，這樣的事情，他素來不太擅長，細膩的撫慰士兵的情感，然而他自己其實就比較情感缺失。
除了以嚴苛的命令帶領他們獲得勝利，鼓舞士氣之外，蕭凜不太懂得該怎麼做。
這時候，林長柒溫聲開口：“我忽然想起，我曾經上過的歷史課。”
“人類被迫離開藍星，在宇宙當中流浪的時候，航行時代的人類，有很多人出生便在飛船上。”
“爲了照顧年輕的孩子，總會用投影技術，將宇宙僞造成瑰麗的美景。”
“當他們邁出太空艙，所見的，就是真實的宇宙。”
“艙外的天和雲消失了，只剩下幽深的黑暗，和隱隱點綴的一兩顆星球。”
“它並非人類描繪般璀璨華麗，而是幽暗、深沉、充滿了無限危機。”
“航行時代的人類，也不知道自己未來要面對什麼，也有很多人爲探索宇宙喪失了生命。”
“但人類傳承了下來，並且繁衍至今，人類的火種熊熊燃燒，生生不息。”
“有索爾克在，而且，你們都是通過了我篩選的戰士，我信你們能夠凱旋，能夠衣錦還鄉。”
“蘭茲帝國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坐以待的懦夫。”
“你們願意相信自己嗎？”
青年的嗓音溫潤清冽，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願意！！謹遵軍令！”
“軍人天生服從命令！”
“長官大人萬歲！”
“蕭元帥萬歲！”
“人類的傳承火種，生生不息——”
蕭凜搭上林長柒的肩，湛藍色的海逸，如既往的柔情，“林先生，往後，你去哪，我就在哪兒。”
林長柒心念一動，輕嘆一聲，“不強求。”
蕭凜的意思是，上到黃泉碧落，下到燈火人間，這一次，他都會陪伴在林長柒左右。
而林長柒也做出了迴應，他允許他與他同進同退。
蕭凜微微垂眸。
他只是要一個承諾。
但是，他再也不會，讓林長柒死在他面前。
副官F5意氣風發，“怕什麼？沒聽說異能者中的一句話？戰場上，等級越高的，死的越早，還輪不到你們呢。”
蘇烈咬牙切齒道：“騷·狐·狸……”
步在安可憐兮兮的倚靠在他肩上，眨巴眨巴眼睛：“怎麼了~我的蘇烈心肝兒~”
蘇烈眼中竄火，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奇怪的夢？”
“哎呀呀~怎麼會呢？蘇烈心肝兒，我可是正人君子~”
“放屁。”
“老子看到你硬了。”
步在安：“哎呀呀。”
暴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