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柒的側重點可不是跟瘋子一樣的白亦揚對罵。
他有重要的事要辦,況且狗嗚嗚叫,他難不成還要對着狗一起叫回來?
於是,林長官只是靠在椅子上,淺笑着看他,敷衍道:“嗯,你說的都對。”
然後理了理袖口,頭也不回地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蓄力打在一團棉花上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白亦揚死死地盯着他,目光要在林長柒身上燒出個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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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柒,那邊全都是娛樂圈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光在這裏坐着可不行,要學會社交,正好那裏有我幾個老友,在討論選角兒呢!你跟我過去。”
“錢導……不用……我……”
“害,你這孩子平常怎麼沒見這麼害羞呢?這機會難得啊!”
錢山坳用一種“今天怎麼那麼不懂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語重心長道,硬生生把林長柒從偏僻的角落裏拽了出來,拽到宴會廳正中心。
人最多的正中心。
林長柒今日一身白色西裝,裏面配着黑色襯衫,胸針上掛着金鍊子,配上銀白色的頭髮和淡色的瞳孔,右手食指上的小紅痣,真真是灼的人心都燒了。
越發顯得他整個人如同凡塵的謫仙不真實,端得一派瓊林玉樹,鶴骨松姿。
“這就是老頭子之前說的看好的演員!”錢山坳高興,又是當導演的,天天在劇場吼,嗓門又大,就算沒有刻意大聲喊,在場的都是異能者,也聽得差不多了。
一道道探究的目光投射向白色西裝的青年。
原本只想當個不引人注目小明星的林長柒:“……”
漂亮。
娛樂圈的人:哦豁,這位不是最近風頭正盛的最佳新人獎得主?
頂級軍官們:林長官?
林長柒無奈,只得與錢山坳介紹來的導演、娛樂圈大咖談笑幾句。
他心下卻是苦惱的思索,敵暗我明,但願不會露出什麼馬腳來。
好在,將軍及以上軍銜的軍官或多或少都與他共事過,曉得他在人前不喜張揚的性子,便也僅僅是遠遠地將酒杯朝他的方向舉了舉,淺笑着點頭示意。
想要攀談的上將被自己的將軍上司打了回去,至於軍銜再小些的,便是連林長柒的面兒都沒見過。
“喲~我親愛的長柒~”步在安這個騷包,正紅的軍裝熱情似火,衣領深V到胸口。
好好的軍服,被他愣是穿成了制服play的即視感。
步在安之前跟林長柒鬧過娛樂圈緋聞,以視帝身份,同他談話倒是不會顯得怪異。
對方微微低頭,在外人看來就像是情人間的曖昧廝磨,實際不盡然:“長官大人,您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
林長柒搖搖頭,不動聲色的往旁邊退了一步,“沒有。”
林長柒想到蘇烈還在場,下意識的看過去,果然,自己這位粗獷卻又心思敏感的副官,小心翼翼的朝着步在安的方向過去,又黯然地收回目光。
林長柒無語於步在安撩撥手段一絕,道:“你找蘇烈吧。”
步在安歪歪頭,一扭頭,像是一朵妖妖嬈嬈的芍藥,直奔蘇烈去。
蘇烈抿脣,看着這個無時無刻不在對自己發騷的男人,雖然知道這騷狐狸和長官絕對不可能,但心裏委實不好受啊。
這該死的騷狐狸!不是說了喜歡他嗎?那就不能正經一點,還是說其實對誰都能輕而易舉地做出這種令人誤會的舉動?
蘇烈越想越覺得糾結,越看步在安越覺得心氣不順,乾脆無視他,不搭理他。
步在安疑惑,蘇烈心肝兒怎麼又生氣了?
又舔着一張臉湊上前來,變着花的說騷話。
林長柒看了眼不遠處的二人,嘆了一聲,蘇烈是個beta,又生於貧民窟。
蘇烈並不屬於那種讓人覺得運氣好的先天型選手,無論是實力還是別的什麼,都是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穩打穩紮掙來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造出有些內斂的性格,暴躁卻不咋呼,又帶着點兒自卑和敏感。
而步在安身爲第一主星首富之子,出生就是含着金湯匙的公子,又屬於不努力也能成功的先天型選手。
娛樂圈玩票都能玩出個視帝,過硬的實力,在哪裏都是喫香的,可以說從來都沒有他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
美人也好,名利也好。
這樣手裏下有着一大票好牌的人,自然做事都是隨心所欲,張揚無比。
可蘇烈不是啊,步在安這樣的人物,對於蘇烈而言,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纔是正常的,王子愛上灰姑娘,那只是童話。
步在安這樣的人喜歡他實在是天方夜譚。
況且步在安風流成性,騷話信手拈來,誰知道是不是看他有趣,逗弄他玩兒的,要是自己傻傻的當了真,那纔是真的蠢。
可……認識這騷狐狸,也快四年了。
如果只是玩兒的話,會有那麼好的耐心嗎?
蘇烈想半天也想不明白,他煩躁的抓抓頭髮,這麼傷腦筋還不是騷狐狸害得,越發不滿,給了步在安一腳。
“心肝兒~打是親罵是愛!快快快多來幾下,如果是你的話,盡情蹂躪我吧!”步在安扒着衣服,一副任君採頡的模樣。
蘇烈燥得說不出話來,嘴角抽搐,這人是抖m嗎?
“但是有點兒疼,烈寶貝,給爲夫揉揉好不好?”步在安可憐兮兮的湊上來。
蘇烈……蘇烈冷漠,用力在他的軍靴上踩了幾jio。
步在安也不惱怒,繼續賤兮兮的湊到他跟前,演技爆發求安慰。
看着自家兩個下屬兼好友扎眼的行爲,林長柒搖搖頭。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步在安嘛,肯定是喜歡蘇烈的,說是愛也不爲過,想讓風流浪子收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步在安到底是把心都交在了蘇烈身上。
那麼驕傲的人,到底天天變着花樣撩撥人,百折不撓的不要臉湊上來了。
雖然舉止言語輕佻,但說白了,步在安就是習慣了這樣的語言系統和舉止。
不過自卑又敏感的蘇副官可能get不到,這倆人還有一段路要走呢。
林長柒輕輕搖頭,卻見一杯紅酒端到他跟前,女性化的臉露出幾分小鹿般的無辜,臉上染上幾分暈紅:
“林哥,之前在團內一直都被你當弟弟一樣照顧,恭喜你重回娛樂圈。”
林長柒挑眉,要不是白亦揚和雲錦澈所做的下作事兒的對象是他,還真要以爲他們是如表裏如一,兄友弟恭的好夥伴呢。
林長柒掛着公式化的微笑:“常理而言,你還比我大五歲,要直面自己,不用這麼客套。”
白亦揚眼中的怒火燒了起來,這是在拐着彎兒的罵他裝嫩嗎?
他深吸一口氣,將另外一隻紅酒杯遞給他,笑道:“是呢,我敬隊長一杯。”
國宴可不搞直播這一回事兒,林長柒掃了一眼杯中渾濁的液體。
直到白亦揚端着酒杯的手都酸了,臉都快笑僵了。
林長柒才笑眯眯直接拒絕道:“謝謝,我不喝酒。”
白亦揚輕輕咬了咬脣,臉上黑了一瞬,在心底把林長柒罵了800遍,不喝你早說,還讓我舉杯舉這麼久。
面上他聳了聳肩,就這樣把酒杯放了下來。
林長柒眸色幽深,以白亦揚的性子,至少還要再多磨他一會兒,現在那麼果斷……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
白亦揚身形一側,像是被旁邊的桌子腿絆倒一樣,整個人朝着林長柒撲去,杯中的紅酒頓時傾倒出來。
這角度選的相當刁鑽,這要是一潑,怕是會直接潑在林長柒臉上。
動靜不小,認識林長柒的人都下意世蹙眉看過去。
轉瞬之間的事,林長柒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往旁邊一側,紅酒半滴都沒有沾到白色的西裝上。
他微微挑眉,在白亦揚腳底下墊了一層薄冰,白亦揚登時腳底打滑撲在地上,玻璃杯碎了一地,他摔得結結實實,坐在紅酒當中,整個人都發蒙。
林長柒挑眉,白亦揚手段越發低級了,不然也不會這種重要場合,連潑紅酒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他笑眯眯地蹲下身,“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
白亦揚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壓低聲音:“是你乾的吧?不然我怎麼會摔倒。”
林長柒莞爾,“我又做不到未卜先知,都看着呢,我可沒有絆你。”
只是讓你打滑而已。
錢導在一旁,渾濁的眼中泛着精明,一個男團的彎彎繞繞也好猜,當年林長柒被黑的多慘,幾乎娛樂圈裏所有的髒水都和他扯不了干係。
與林長柒相處這麼久,這個孩子是被冤枉的,那作妖的就只會是白亦揚或雲錦澈,雲錦澈嘛,的確是表裏如一的清淡秋菊的模樣,白亦揚在圈裏的風評確實不怎麼樣。
能給曾經的隊友,一個才16歲的孩子潑出那樣駭人的黑料,這心得多髒啊。
錢山坳蹙眉,立刻護犢子的把林長柒往自己身旁拉了拉。
這動靜不小,查理親眼目睹這一場鬧劇。
太過優秀的人果然會招來麻煩啊。
查理搖了搖頭,淡淡地對旁邊侍從招手,“把那位先生送出去,以後皇室的宴會不要再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