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的實在突然。
懷姣前一秒還看到面前的邢越低下頭要給卓逸解繩子,後一秒原本老老實實被反捆着手的卓逸,忽地擡手,暴起一拳直接砸在邢越臉上。
他那一拳力道使了十乘十,邢越一個大男人只正面捱了一下,就腦袋猛偏,轟然翻倒在地。
懷姣人嚇傻了。
邢越倒下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卓逸揉動腕骨朝他走近,喉嚨被虎口扼住抵在地上,緊接着一拳一拳毫不留情地錘向他的臉。
臉肉碰撞到牙齒呲出血花,發出令人牙酸的沉悶哼聲。
不過數十秒的功夫,邢越就被打得腦袋頹下,他側着頭,過長額發擋住半臉,僅從下半張嘴角破裂、淤血橫生的慘狀來看,大概是受傷不輕的。
先前還運籌帷幄不緊不慢折磨着他們的男人,此時滿臉是血動彈不得地倒在地上,如果不是還能看到他手指細微抽搐的動作,懷姣幾乎要以爲卓逸就這麼把人打死了。
只這樣卓逸還不滿意,他扼着邢越脖子將人甩開,緊接着轉身拿起身後的座椅,高舉後猛地朝癱倒在地的邢越腦袋上砸去。
卓逸報復心強,邢越怎樣對過他,他就要怎樣還回去。
“砰——”的一聲巨響,木質座椅在地上四分五裂。
束着繩結的一隻椅腿飛到了懷姣腳邊。
懷姣嘴脣發白,被椅腿碰到時差點小腿一軟坐在地上。
邢越腦袋垂着,一動不動。
卓逸擡腳踢了下他的腿,見沒有反應後才轉身朝懷姣看過去。
對方擡着下顎面無表情的樣子,落在懷姣眼裏,再一次和之前的邢越重合。以至於卓逸在朝他走近時,懷姣控制不住地就往後退了退。
卓逸腳步一頓,臉上只一瞬便變回之前陽光俊朗的樣子,低聲朝懷姣問道:“嚇到了?”
懷姣抿着嘴脣,顫顫搖了搖頭。
他表情怎麼看怎麼不像沒被嚇到的,卓逸皺了下眉,剛要再問一句,一旁坐在椅子上半晌沒出聲的陸聞,忽地開口道:“他死了?”
“不知道。”卓逸垂眼回了句。
陸聞沉默了瞬,聲音沙啞道:“現在怎麼辦,報警嗎?”
“剛纔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現在不報警等他回來就完了。”
“不會。”陸聞的提議被卓逸快速打斷了,卓逸嘴角莫名垂了一下,說:“他不會回來。”
陸聞道:“你怎麼敢肯定。”
“剛纔他走的時候給了我一把刀片。”擡起指縫中夾着泛着冷光的纖薄刀片。
高大獵戶在拖拽林之芝屍體時,看似動作粗暴,不小心撞到卓逸椅背的那一刻,往他被反捆的手上插了樣東西。
所以卓逸才能悄無聲息地解開繩索,然後在邢越靠近的時候,趁人不備襲擊了對方。
陸聞覺得有些奇怪,就明擺着是邢越那邊的人卻出乎意料幫助他們的事。
“我還是覺得要報警。”陸聞蹙了蹙眉,擡眼看了卓逸一眼,見對方臉上並無贊同之色,以爲他是怕自己失手殺人的事被發現,遂冷靜安慰道:“不用擔心其他的,我和懷姣都在這裏可以證明你是正當防衛。”
“而且邢越殺了人,死有餘辜。”
卓逸聞言,並不辯駁,只是道:“先出去再說。”
獵戶出去時是關了門的,坐在椅子上的兩人都看到了,只是之前邢越輕鬆推開門的動作,讓三人抱了幾分門沒有鎖的僥倖心裏。
陸聞受了傷腿不方便,卓逸和懷姣就打算先去門口看看,懷姣走了幾步,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時才發現自己仍打着赤腳。
迫切想要離開別墅的心情讓他此時顧不了那麼多,他跟在卓逸身後走到門邊,熟悉的金屬門把手上,還有白天急着出去時用東西打砸留下的凌亂痕跡。
卓逸扶上門把手動了動,大門沒有打開。
他表情收斂,兩隻手握着又快速轉動兩下,依舊紋絲不動。
“怎麼了,打不開嗎??”懷姣上前兩步急問道。
“對,跟白天一樣……”卓逸眉心蹙着,繼續說的話在垂頭看到懷姣赤着站在地板上的腳時,臉色一變,轉而道:“你鞋呢?”
“啊?不是,門……”
“跑掉了?”
懷姣:……
“嗯……”
……
卓逸拽着懷姣快步走回壁爐旁時,陸聞正擡頭看過來,他見兩人這臉色就知道有問題,“還是打不開?”
卓逸應了聲。
陸聞道:“在邢越身上找找有沒有鑰匙,他先前開了門的。”
卓逸將懷姣安置在地毯上,二話不說便蹲下身往邢越身上翻找,動作間對方臉上的血順着下巴漸漸流向胸前。
懷姣有些緊張地盯着邢越看,根據一般驚悚片的套路,這種反派**oss通常都不會這麼輕易死去,他們總是會在主角放鬆警惕靠近自己時,突然暴起,然後反殺。
只懷姣失望了,直到卓逸再站起身,地上的邢越都仍是一動不動。
“沒有鑰匙。”卓逸說。
陸聞停頓片刻,道:“還是報警吧,白天已經都試過了,打不開大門根本出不去。我們手機呢?說不定現在有信號了。”
卓逸摸了下口袋,抿脣道:“應該被邢越拿走了。”
幾人又沉默了。
好一會兒,卓逸才重新開口,“我跟懷姣去樓上找找,實在不行就上三樓試試能不能找到他之前掉的手機。”
他在陸聞看向他時,又道:“你腿動不了就先在這裏等我們,二十分鐘內,我們會下來。”
陸聞似思考了一下,半晌才緩慢應了聲,他說:“好。”
“我會看着時間,二十分鐘到了我就上去找你們。”
“嗯。”
懷姣站在一邊認真聽他們安排,卓逸說完後轉頭跟他道了句:“走吧。”懷姣忙點頭,正準備走時忽然感到腰上一重,他低下頭,看到腰上攔着一隻手,那隻手突出骨節上還沾着點血,似乎剛做過什麼暴力行當。
懷姣茫然看向卓逸,下一刻腳下一輕,他被卓逸攔着腰一把扛到了肩上。
一晚上被扛兩次的懷姣:???我是袋米嗎都愛這麼扛?
“幹什麼?!”懷姣撐在卓逸背上慌忙直起身。
卓逸單手箍着他的腿,道:“先找鞋。”說話間幾步走向樓梯。
樓梯木地板上經過幾天的踩踏,此時不僅冷還髒的很,懷姣上身耷拉在卓逸背上,垂下視線就能看到地板上的腳印,這讓他一晚上多次不能獨立行走的巨嬰行爲,多少有了點有理有據的正當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