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雖然跟着陸離進來了,但是他的態度卻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所以就連劉吉問他有什麼症狀,他也沒有回答。
畢竟,對於白鈺來說,他本來就沒有什麼症狀。而且他又不可能對除了陸離之外的其他人說自己是人魚。
倒是陸離先對劉吉描繪起白鈺的症狀來了。
“他一直幻想自己是一條人魚。還說他和我締結了某種契約,一旦離開我就會死。醫生,你說他現在這種情況嚴不嚴重?”
一聽到“人魚”二字,劉吉的眼睛裏立刻冒出了光。他急不可耐的對着白鈺說道:
“既然你覺得自己是一條人魚,那你具體給我說說人魚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們的魚鰭是在魚尾的兩側,還是在背面?
還有爲什麼你沒有魚尾巴,卻有兩條腿?是不是因爲人魚變出魚尾需要什麼苛刻的條件?”
劉吉研究人魚已經很多很多年了。他這一生幾乎都在爲了能夠拍到人魚而努力。
此刻,忽然他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魚在自己的面前,又怎麼可能不興奮?
劉吉的肚子裏有一大串的問題堵在哪裏,恨不得全部問出口。讓白鈺爲他一一解答。
白鈺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就連看着劉吉的眼神都已經有一點不對勁。
其實如果劉吉是一個心理醫生,問出這樣的問題並不奇怪。
可是奇怪的是,他問出這些問題所露出的神情。
他的神情根本充滿了急切,就連眼睛裏面也在冒着光。他的樣子哪裏像是一個醫生?
根本就像極了知道自己是人魚。
白鈺皺了皺眉,有些試探的說道:“其實我並不是人魚,我之前只是在和我的男朋友開玩笑而已。”
陸離還沒有說出什麼話,劉吉卻忽然大叫了起來。
“不可能!”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劉吉又連忙改口,“我是說,像你這樣的患者不可能忽然改變自己觀點。你現在是不是想要通過說謊,來逃避治療?”
雖然劉吉反應的很快,但是白鈺已經心下了然。
這個醫生有問題!
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可以確定,他根本就不是醫生。
白鈺沒有再理會劉吉,反而轉過頭對着陸離說道:
“陸離,是誰推薦你帶我來這家診所的?”
“是紀維。怎麼了?”
陸離看着白鈺的樣子,心裏充滿了憂慮。
白鈺卻沒有管他,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那就對了。”
畢竟自己和其他人都無冤無仇。
只有紀維。
這傢伙不僅僅佔了自己救了陸離的功勞,而且還想要佔據自己的位置。
白鈺的眼睛輕輕的眯了眯,一下子抓住了陸離的手。
“我們走吧,這個醫生是假的。紀維也有問題,他們倆根本就是心懷不軌。”
說完這句話,白鈺便想要直接帶着陸離離開這裏。
劉吉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才說了一句話而已,就立刻被白鈺給看了出來。
頓時整個人都有些懵。
而一直站在門外的紀維聽到這裏,一下子就急了,他連忙推開門走了進來。
沒有直接懟白鈺,而是露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對着陸離說道:
“陸離,看來白鈺的情況又嚴重了。他不僅僅開始臆想,甚至還有了被害妄想症。你看,他都已經懷疑醫生是假的,甚至懷疑我想要害他。再這樣下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啊!”
看着陸離的臉上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紀維連忙示意旁邊站着的兩個助手過來,把白鈺給控制住。
白鈺的力氣很大,正常情況下來說,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現在他和陸離締結了契約,便是將自己貶到了最低處。
不僅僅離開陸離會死,甚至也變得虛弱無力。
現在的他,在人魚的社會里,根本就是某一個人的附庸品。
他是沒有自我的。
是爲了一個人而存在着的。
所以只要那個人拋棄他,不管是誰都能立刻上來踩一腳。
眼看着那些人抓住了自己,白鈺卻無法掙脫,他大聲對着陸離叫道:“陸離!”
劉吉見陸離露出來的猶豫的表情,連忙又開始補刀:“紀維說的沒錯,白鈺患者的情況已經非常嚴重了。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產生新的幻想。說不定哪天他就跳到海里去自殺了!”
劉吉把話說的非常嚴重。
果然,僅僅只是“自殺”這兩個字,便把陸離所有的猶豫都一掃而空。
陸離寧願白鈺恨自己,都不能看着他死啊。
所以看見那麼多人把白鈺給制服了,雖然心疼的要死。他也沒有說一個不字。
劉吉的眼睛裏瞬間露出了滿意的笑意。
“既然如此的話,我要給白鈺患者治療了。爲了防止被打擾。陸先生,你還是先出去吧。”
白鈺不能離開陸離,一離開陸離就會死。這是紀維告訴他的。
但是似乎他們之間可以保留一定的距離。
只不過這個時候,白鈺會變得全身無力,但是卻不會殃及性命。
所以只要陸離離開這間房間呆在外面就好。
現在白鈺還可以掙扎,但是隻要陸離出去,他便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劉吉繼續危言聳聽。
“爲了白鈺患者的生命安全,我要好好的給他治療治療。”
說着他就對陸離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眼看着陸離要離開,白鈺徹底急了。
他對着陸離大聲的喊叫道:
“陸離,你不能走!如果你離開這裏的話,我才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眼前這個所謂的醫生來歷不明,又對作爲人魚的自己那麼感興趣。
很顯然他一定對自己有所圖謀。
白鈺忽然想到白慕寒口中那個叫做安然的小叔叔。
他就是因爲人類爲了自己的利益被送去了研究所。
想必自己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陸離,你帶我離開這裏!”
可是陸離看着白鈺這麼急切的樣子,這並沒有按照他的話來做。
反而對着他說道:
“小鈺,醫生是爲了給你治病。他不會害你的。你要聽話。我先出去了,過會兒我們一起回家。”
白鈺不停的搖着頭,說話的聲音裏充滿了急切。
“陸離你相不相信,只要你從這裏走出去,我們倆就再也沒有未來了。還怎麼回家?”
這些人不可能放過自己,說不定以後,他都看不見陸離了。
陸離的心猛地一抽。
他只當白鈺恨極了自己。
但是爲了白鈺,他也只能狠心。
“小鈺,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寧願你恨我,也一定要保證你的生命。對不起,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