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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章 化學反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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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想知道什麼是化學反應!”容景又看了雲淺月一眼,聲音依舊聽不出情緒。

    “分子分成原子,離子,原子、離子重新排列組合構成新物質的過程,稱爲化學反應。在反應中常伴有發光發熱變色生成沉澱物等,判斷一個反應是否爲化學反應的依據是反應是否生成新的物質。”雲淺月道。

    容景挑眉,似乎有些不懂。

    雲淺月嘆了口氣,將多年不再想的東西搬出腦海,繼續解釋道:“列如今天羅玉給夜輕染的手弄黑了,只不過是一種障眼法而已,其實那個東西只不過是改變了個顏色而已,是由一種東西和他的手心的汗液反應,變質生成了一種類似於黑色素的東西,才致使他的手便黑,其實說白了,也就是被染了色。但這種改變了顏色已經可以稱之爲化學反應。”

    容景點點頭,似乎懂了一些。

    “還想知道什麼?用不用我給你說說物理反應嗎?”雲淺月又問。

    “好!”容景看了雲淺月一眼,點頭。

    “物理反應是指物質的狀態或存在的形式發生了改變,而物質本身的性質沒有變化。”雲淺月給容景解釋,見他看着她,她伸手拿起了一杯水,將手倒進了碗裏,繼續道:“就跟這一杯水似的,裝在杯子裏是誰,裝在碗裏還是水,沒什麼不同,只不過它的形態變化了而已,本質還是水。”

    容景點點頭。

    “再舉一個例子,我們的衣服放進水裏,就溼了,但它還是衣服。當溼了的衣服變幹了,也還是衣服。無論是溼了的衣服,還是幹了的衣服,都是衣服而已。”雲淺月繼續道。

    容景再次點點頭。

    “還想知道什麼?”雲淺月第一次覺得面前坐的這個人很像個小朋友。她完全有做老師的潛力,可以給他耐心的解釋。他想知道多少,她就能解釋多少。

    “這些東西和你所學的那些民族語言,以及你所說的漢語拼音都是一起學的?”容景又問,聲音極輕。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是有一種已經確定的味道。

    “嗯!”雲淺月點頭。久遠的記憶被打開,那些關於那個世界的種種忽然從腦海中如打開了閘門一樣蹦了出來,五光十色。原來從來不曾忘記。她本來輕鬆的心情有些微暗。想着少年爲何會這種化學反應?他說是自己發明的,那麼是巧合,還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之外還有那個世界來的人?傳給他的?

    她親眼看到那架飛機在維也納上空爆炸,小七屍骨無存。而她抱着定時炸彈跳下了國安局的大樓,炸彈爆炸,她再醒來就來了這裏,那麼小七是否也如她一般,或者比她更早一步來了這裏?時空之門被打開,是否同樣的爆炸能有牽連?

    是否說小七也活着,而且和她一樣,活在了這個世界上?

    想到這裏,她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起來。這些年她清楚地知道小七已死,但心裏總有一個聲音是他還活着,心底深處不願意承認他死去,所以她一直忘記不了他,一直活在她心裏。從沒有想到他也許與她一樣時空穿越,靈魂重生,好好的活着。也許就活在這個世界。

    若是他活着,也在這個世界上,該在哪裏?

    “你在想什麼?”容景忽然握住了雲淺月的手,溫潤的語氣有一絲雨霧的沉鬱。

    雲淺月身子一顫,雖然輕微,但還是傳遞到了容景的手心,他眼睛忽然眯了眯,看着她,“你在想着那個人,對不對?”

    雲淺月低着的頭擡起,對上容景的臉,他眉心處的氣息似乎又濃了些。她忽然恍然,容景是個何其聰明的人,他是不是在宴席上時她對夜輕染說出化學反應時就已經先她一步想到了?否則不會到回來這一路外加吃了半頓飯都未曾說一個字,直到她問起,他問了什麼是化學反應。她雖然從來沒對他說過小七的事情,只在不久前夜輕染問起她爲何會對夜天逸那麼好的時候說了夜天逸個像一個故人,後來又說了個前世今生。但容景何其敏感?他本來就天賦聰穎,有些東西一點就透,有些東西不用點他也能明白,況且這麼多年,他了解她比了解自己還深,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和她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思想,即便在外人面前她掩飾得極好,但是在容景面前她從來不掩飾,如今哪怕是她一個神色變化,都瞞不住他……

    “雲淺月,我在問你話呢?”容景攥着雲淺月的手猛地一緊。

    “是!”雲淺月直認不諱。她的確想到了小七,本來就瞞不住容景,也沒想要瞞。那些過去被她塵封的記憶,她想忘記的記憶,卻無論如何都忘不了的記憶,如今依然在她心底深處埋藏,也許因爲埋藏的時間太久,已經成了她心底的一部分,只要稍微有牽扯,便會浮出水面,如蔓藤一般瘋狂滋長。

    容景雖然知道結果,但云淺月那個“是”字還是讓他心底一顫。

    雲淺月看着容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有些東西埋藏的時間太長,她卻不知道如何說了,而如今乍然被羅玉所作所爲的衝擊之下,她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但是不得不想。她想這一刻的心情,應該是沒人體會,恐怕是容景,也體會不了。

    容景看着雲淺月,目光盯着她的臉,見她微低着頭,周身雲霧籠罩,明明距離得如此之近,明明她的手還在他的手裏,可是卻彷彿他和她中間隔了千萬重山,他在山的這邊,而他在山的那邊。中間是無數山澗和萬丈懸崖。他的心突然一冷。

    “雲淺月,這麼長時間,你還是不能忘記他嗎?”容景再次開口,聲音輕若雲煙。

    雲淺月脣瓣緊抿,沉默不語。

    “你我這麼長時間,我每一日都當一年來過,我想着一年三百六十天,我一年就能和你過三百六十年,而我們也許可以活它個百年,那麼就是三萬六千年。那些未來的不算,就算我們從定情到如今的日子,三個月零十天,那麼也就是一百天,等於一百年。我們都過了一百年了呢!你還是忘不了他嗎?”容景聲音極低。

    雲淺月心裏一緊,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話語,忽然一下子就酸了她的眼眶。

    “雲淺月,你告訴我,我還需要用多少年才能讓你忘了他?”容景又低低詢問,盯着雲淺月的臉,眸光一眨不眨。

    雲淺月脣瓣抿緊,似乎被什麼東西縫合上,她想開口,卻是紋絲不動,如被千萬年的冰封給封住了一般。她也想問自己,還有多少年才能忘了他?能忘了嗎?

    “他是不是還活着?”容景又問。

    雲淺月手指蜷了蜷,依然沉默。

    “你說話!”容景的聲音忽然加大。

    雲淺月忽然無力地閉上眼睛,搖搖頭,脣瓣終於開啓,聲音啞得厲害,艱澀地道:“我也不知道。也許他還活着,和我一樣,來到了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好好地活着,也許沒有,只不過是我多心了,那……那個化學反應不過是個巧合……”

    容景握着雲淺月的手又是一緊。

    雲淺月感覺手上傳來疼痛的力道,從手心傳遞出,似乎徑直傳到了她的心裏。

    “雲淺月,你的手疼嗎?”容景忽然低聲問,聲音在這一刻說不出的溫柔。

    “嗯!”雲淺月點頭,閉着眼睛不睜開,不看容景的臉。

    “那你可知道我的心要比你的手疼,疼上千萬倍?”容景道。

    雲淺月又抿起脣瓣,不知道如何答話。她從來就知道每當觸及到心底的那個人,她和容景就如隔了層山,也許那山不止一層,而是重重山澗。她的心裏是無盡的冰封,而他的心裏則是扎滿尖銳的刺。那些刺紮在心坎上,又如何能不疼?他疼,她也疼。

    容景忽然鬆開手,起身站了起來。

    雲淺月閉着眼睛猛地睜開,只見容景不再看她,而是轉身站到了牀前,臉面向窗外,看不到他的臉色,如玉的手揹負在身後。月牙白的錦袍在這短短的時間如結成了一層寒冰,渾身透着清冷的氣息,屋內的溫度因爲他的氣息,霎時一涼。她看着他,神色忽然有些怔然。

    他們多久沒有因爲小七而產生隔閡了?是否很久了?

    就像他說的,每一天都當每一年來過。不是那種度日如年的困苦,而是想讓兩個人相愛的時間更長一些。關於小七已經在兩個人的心底被不約而同地塵封,她心裏的塵封不能碰觸,容景便幫着她不再碰觸。本以爲曾經有了一次深刻的交談,她願意傾盡全力去忘,永不記起,可是有些東西在她還沒有忘記的時候就突然來了,悴不及防。

    比如,小七也許真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個角落裏。

    容景忽然轉身,對上雲淺月的視線,雲淺月眼中所有的情緒就那樣全部被他吸收眼底,他忽然目光一沉,須臾慘淡一笑,不再看雲淺月,擡步向門外走去。

    雲淺月想也不想,在他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扣住了他的手,緊緊的,無比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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