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職工聚餐?”
李康順點點頭,看向薛新民,笑着問道。
“對,沈經理當初是稅務部的同事,好不容易來一趟浙海市,便一起聚聚。”
薛新民認真回答道,哪怕是簡單的一問一答,旁人也是能夠輕易地觀察出,這位對李市長尊敬的態度。
而沈自染的事,李康順自是非常清楚的,當時他可是與沈佑平搭班子一起工作,且對沈佑平極爲尊敬。
“這是準備回了吧?”
李康順看着其他職工,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輕點了幾下頭。
其他職工們,也立即笑容滿面地點頭回應,能夠與李市長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心情是極度緊張的,包括巴飛文,不由得站在了最前面,向讓李康順可以一眼就看到自己。
關鍵時刻,巴科長的酒都醒了,那股雞賊勁,是刻在骨子裏的。
“是啊,喫好了,準備回了。”
薛新民笑着回答道。
“這會風大,囑咐同志們慢點。”
李康順說起了官方的話。
“嗯,一定,一定。”
薛新民點頭應着,隨後纔是看向周於峯,伸出手,與對方握在一起。
而不與李康順握手,同志們之前,並不合適,這是一些工作上的細節。
“周董事長,有時間的話,一起搓一頓,感謝您對浙海市的貢獻。”
薛新民客氣地說道。
“一定,有時間一起坐坐,不過您太高擡我了,我得感謝咱們稅務部的同志們,在企業背後默默地付出,爲我們保駕護航。”
周於峯態度誠懇地說道。
花朵集團一把手對稅務部同志們嚴謹的工作態度,是打從心底裏尊敬的,且周於峯對花朵集團的財務納稅,更是極爲嚴謹的,納稅方面,不容有一點的錯賬。
國家給你提供了好的平臺,讓你過上了富足的生活,如果還抱着少繳稅款的心思,做些違法亂紀的事,這樣的人,可就太噁心了!
頂着光鮮亮麗的光環,虛僞噁心到了極點,享受社會最大的福利,又觸碰社會最大的底線,這是真真正正最垃圾的人。
所以,周於峯哪怕是被罵做島國狗,他是無所謂的,因爲花朵集團本身,在回報着華夏對企業及個人的擁護,不會欺騙母親,做大逆不道的事。
“巴科長,好久沒見了,有時間來花朵廠裏坐坐。”
看向巴飛文,周於峯向其伸出了手,客氣地問候道,後者趕忙遞出了手,與花朵集團的一把手握在了一起。
兩人的交識,是在幾年前,巴飛文、沈自染他們一同到周於峯的廠裏檢查,鬧了些誤會後,還被花朵集團裏的各別流氓,扎破了車輪胎。
沒想到人家還記得自己,巴飛文這一刻是有些受寵若驚的。
“一定,一定!”
巴飛文笑着應道,目光還是偷偷撇了一眼李康順,發現對方在看着自己,心中竊喜。
“自染,這是喫好了沒有,要不坐下來再喫一口。”
看着沈自染,李康順客氣了一句。
沈佑平老同志的侄女,來到浙海市,自己一定得招呼的,可奈何自己太忙了,也只能今中午叫着她喫一頓,聊上幾句,問問老領導的情況。
“嗯,好!”
可明顯得客套話,怎麼可能沒喫好,這不是讓薛新民他們心裏尷尬嘛,沈自染還是點頭應着,隨即往着周於峯那邊靠了靠。
沈自染心裏正是想着一個人,所以李康順問了,就沒有任何猶豫地應了下來。
“這...成吧,自染你要是沒喫好,就與李市長繼續喫,我們就先走了。”
薛新民尷尬地說了一聲後,與李康順告別,心裏嘀咕,這丫頭還是在一些方面的不成熟。
隨後稅務部的一衆同事們離開了飯店。
李康順看着桌上的空盤子,尷尬地笑了笑,剛剛的那一句,就是作爲長輩,關心地問一聲,真是沒想到,這丫頭直接就不走了。
“我再去點幾個菜。”
李康順說道,轉身時,沈自染急忙說道:“李叔,不用了,我就是想跟你們坐着聊一聊,不...不好意思啊。”
沈自染輕撩了下發絲,露出了緋紅的臉蛋,醉意上頭,又低語一聲:“真的不用了。”
“那成。”
李康順點點頭,稍有遲疑後,還是尷尬地笑了笑,隨後坐在了椅子上,不由得看了下腕錶上的時間。
李康順本來也準備與於峯要走的,他還有一些工作資料要準備,明日一早就得與秦光啓出省,參加年度的重要會議,眼下已經不早了。
“自染,是要跟我聊副食品公司的事吧?李哥,要不您先回吧。”
周於峯向沈自染點點頭,又看向李康順。
見沈自染點頭應着,李康順也沒墨跡了,立即站了起來。
“那成,我就先回了,但於峯,你一會怎麼回?”
“走兩步的事,離家裏又不遠,李哥,跟我就別客氣了,快回吧。”
周於峯連忙擺手,李康順點點頭後,便大步離去。
此刻。
在飯桌上,只剩下周於峯和沈自染兩個人。
“怎麼喝這麼多酒?”
周於峯拿着水杯,用熱水涮了一遍後,纔是倒滿熱水,放在了沈自染的身前。
“跟原來的同事共同話題多,聊得開心,就多喝了幾杯。”
沈自染淡淡說道,擡起頭,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周於峯了。
“打算什麼時候回臨水?廠裏的情況怎麼樣,現在每日可以達到多少的量產,計劃表在哪?方便給我看看嗎?”
周於峯語氣平淡地問道。
沈自染輕抿着嘴,突然不想回答周於峯的這些問題,他跟自己說的話,總是這麼官方。
“我現在不想說這些。”
沈自染一字一頓道,看着周於峯,眼眶中強忍着涌起來的淚珠。
此時心裏的感覺,沈自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有對小朵的負罪感,更有對周於峯越來越深刻的愛意,混雜在其中,讓其有難以言喻的痛楚。
沈自染從來沒有愛上過一個人,原來那麼傲氣,又那麼驕傲,哪怕是現在,在精神方面,都是有自信的,不想因爲什麼物資條件,而去討好任何人。
可現在,想要在周於峯面前變得卑微,甚至是求着他,能不能,可不可以,哪怕...哪怕是這個男人,對自己耍一次流氓。
任何事,都是可以接受的。
沈自染沒想到自己會在此刻有了這樣的想法,如此卑微,又充滿了負罪感。
沈自染,你是真的賤...在心裏,沈自染不斷地罵着自己,拿起茶水,用力地喝了下去,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這時有客人走出了飯店,鑽進來的冷風,讓她感到好冷,又極度的孤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