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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過往千年。(第二更!求訂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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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源……力量?

    孩童懵懵懂懂,不太明白巨桑的意思,但此刻,熟悉的人與事都不在跟前,詭異的島嶼令他陣陣發憷,眼前的巨桑,雖然自承精妖,至少主動跟他交流、還給他食物,他很擔心被對方嫌棄,頓時不敢哭了。

    又等了片刻,巨桑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孩童捧着桑葚,愣怔了片刻,低下頭,開始小口小口的進食。

    這兩顆桑葚跟想象中一樣甘美,不,應該是比預估的更可口。

    孩童幾乎是狼吞虎嚥的將它們喫下去,與此同時,他整個軀體都感到了一股暖流的涌入,原本虛幻的形體,又凝實了幾分。

    甚至連腦中都一片清明,似乎聰慧了很多。

    “樹……樹精伯伯?”孩童喫完桑葚,擡頭看向巨桑,試探着開口。

    巨桑無動於衷。

    低聲詢問了幾句,都沒有得到迴應,孩童猶豫了會兒,怕自己的糾纏會惹怒巨桑,不再吭聲。

    他一點點挪到巨桑根部,見巨桑沒有阻止,遂怯生生的靠着巨桑的樹幹坐下,呆呆的回想着巨桑剛纔的話。

    富貴?祭品?命格?

    孩童忽然想到,自己從記事起,就備受家中寵愛。

    爲此,甚至引起了兄姐們的嫉恨。

    但父母私下與兄姐交談之後,他們忽然不再排斥他,反而對他格外的友善寵溺。

    “你可是我們家命格最貴重的人,我們將來啊就靠你了!”年紀最小的哥哥,偶然這麼說過。

    那時候,孩童只覺得下意識的驕傲自豪。

    他也下定決心,長大之後有所成就,一定要好好回報家人。

    但是前些日子……

    全家忽然帶着他跋山涉水,前往海邊,租賃了一艘船隻,進入深海。

    不知道爲什麼,出海之後,孩童忽然感到陣陣心悸,他哭着鬧着要回去,但素日對他言聽計從的家人,卻沒有一個理會。

    “快了快了!”哭鬧的厲害的時候,母親這樣安慰,“你忍一忍,很快就沒事了。”

    然後,船隻終於有一天停下來,經過一番繁複的儀式之後,他被父母親自送上一張粗製濫造的竹筏,目送船隻返航,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墨黑的海面上。

    最早的時候,孩童以爲是自己哭鬧導致的責罰。

    他忍着心底的悸動與恐懼,強迫自己止住淚水。他以爲,只要自己乖乖的,家裏人就會立刻出現在他面前,將他帶回熟悉的家中,恢復從前無憂無慮的生活。

    然而忍啊忍啊……

    竹筏飄了很久很久,四周都是茫茫的海水。

    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兄長,他的阿姊們……再也沒有出現。

    孩童一直抱着微弱的希望,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個玩笑,希望……

    這一刻,看着自己空蕩蕩的腳下,感受着自己已然沒了呼吸與心跳,他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爹爹……孃親……祖父……祖母……大兄……阿姊……”孩童張開嘴,一個詞一個詞的唸叨着。

    每唸叨出一個往日充斥溫馨依戀的稱呼,他周身的恨意,就增加一層。

    很快,孩童原本清明的眸子裏,黑霧瀰漫。

    他清秀白皙的面容,也開始扭曲猙獰。

    “爹爹……孃親……祖父……祖母……大兄……阿姊……”孩童一遍遍念着,彷彿要將這些人,銘刻入骨。

    起風了。

    從遠處吹來的海風,拂過合島的薔薇,豔麗的花朵被分開,露出漆黑枝葉上鋒利的刺。

    它們搖曳之際,深深扎入了孩童的手臂,也將憎恨與報復的種子,扎入了他的內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巨桑樹幹上的眼眸,再次睜開,注目孩童片刻,忽然說道:“想報仇嗎?”

    孩童沒有任何遲疑:“想!”

    “來到這裏的鬼物,無法輕易離開。”巨桑懶洋洋的說道,“但島上有位大人,最近正好需要一名奴僕,做些事情。”

    “你若是願意侍奉他,他應該不介意給你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但是你要考慮清楚,這位大人雖然身份貴重,實力難以測度……可他隨時都會離開。”

    “短則數日,長則千年萬載。”

    “這位大人,至今沒有傳承者。”

    “你一旦做了他的奴僕,將無法改換門庭。”

    “除非有朝一日,他的傳承者到來,否則,你在此地,沒有任何依靠。”

    若不然,這樣的差使,也不可能輪到一個剛剛登島的孩童亡魂。

    對家人的恨意、對被拋棄的憤怒、對生的眷戀與對死的恐懼,已然徹底吞噬了孩童的內心,他沒有絲毫遲疑:“好!”

    於是,孩童被巨桑挪移到了巨大的樹冠上。

    由於桑樹的巍峨,其枝葉猶如寬闊的路徑與平臺,縱然海風獵獵,卻巍然不動,彷彿平地。

    他新奇又膽怯的沿着樹幹行走,走着走着,逐漸進入了一片茫茫霧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孩童眼前豁然開朗,他看到蒼茫海域就在眼前,海面不同於島嶼四周的墨色,而是一片剔透的蔚藍。

    蔚藍色的海上,什麼都沒有,連最微弱的漣漪,也不曾泛起。

    死寂,單調,卻又有一種難以描繪的魅力,似乎引着他一頭扎入其中,永墮海底。

    孩童急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這時候,他發現,自己不遠處,一名布衣男子,被髮跣足,趺坐霧氣之中,雙眸微垂,注目海面,似在思索着什麼。

    布衣男子的面容非常詭異,明明一目瞭然,卻完全說不清楚其具體的長相。

    是俊美?是醜陋?是平平無奇?是老?是少?

    但凡看到者,腦中都是一片空白,記不住也想不起絲毫細節。

    “我這裏有些雜務,你幫忙打理下。”布衣男子側過頭,隨意的看了眼孩童。

    這一眼很是平淡,卻令哪怕不知事的孩童也感到如墜冰窖,遍體寒涼。

    他僵立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也不能動。

    半晌,才緩過一口氣,立刻匍匐在地,顫聲應是。

    從那日起,孩童在巨桑的提醒下,改口稱布衣男子爲“主人”。

    在孩童眼裏,主人明明終日對着海面趺坐靜思,也從不疾言厲色,但他卻總是感到沒來由的惶恐與畏懼。

    他小心翼翼的學着侍奉主人,用盡心思揣摩其喜好與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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