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會咬人的狗不叫,會叫的狗不咬,眼前這位應該屬於後者。
這位髮色比姜平還要耀眼的金毛青年,一身破洞裝加耳朵上那兩個鵪鶉蛋大的鐵環飾物,金髮垂肩,頭上束着髮帶,像是從科切拉音樂節逃出來的嬉皮士。
至於他爲什麼用仰頭四十五度的架勢站在我面前,自然不是爲了阻止眼淚掉下來,或許希望用這種方式表達一種不屑一顧的態度。
然而我只看到了一對巨大的鼻孔和髒兮兮的鼻毛,讓我想起了那位被玩壞了的爾康同學。
我剛想上前一步,卻被身旁的歡子伸手製止了。
“栓子,給寧總看看這十來年跟那老和尚學的本事。”
聽歡子這麼一說,我心中一動,連忙止住了腳步,我倒是真想瞧瞧這個栓子的功夫如何。
“哥,咋看啊這麼多人,要耍也沒地方啊。”老實巴交的栓子完全沒聽懂歡子話語的含義。
“你這憨球東西,我是說讓你揍那小子一頓。”歡子惱了,照着栓子腦袋就是一巴掌。
“師傅說不能隨便動手打人,那是破嗔戒”栓子委屈的摸了摸頭,又瞅了瞅幾米開外依舊保持着鼻孔朝天的金毛,有些猶豫的說道。
“人家都打上門來砸咱飯碗了,咱要是失業了就得睡橋洞餓肚子,等啥時候餓死了我看你還記得師傅說的話。”
或許真是窮怕了,一聽這話,剛纔還有些木訥的栓子驟然雙眼一瞪,就跟突然看到了殺父仇人似的,我只覺眼前一晃,一道身影快如閃電,衝向金毛。
人還未到,拳頭帶着呼嘯聲直奔對方前胸,沒有絲毫的花哨,就那麼一拳。
金毛瞳孔一縮,下意識就用雙臂去擋。
咔嚓在聽到這聲音時,我就知道金毛的這對胳膊廢了。
隨着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金毛的身體跟個炮彈似的向後飛了出去,砸在了身後數米的人羣當中,由於衝擊力太大,四五個手持棍棒的青年被撞成了滾地葫蘆。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無不震驚呆立當場,直到地上打滾的金毛再次發出慘叫,衆人才回過神來。
“老大”其餘青年驚呼一聲,紛紛衝上前去攙扶。
“栓子,再撂翻幾個,下手別那麼狠”
栓子如此露臉,歡子興奮異常,竟還玩起了乘勝追擊。
栓子二話不說,縱身衝入人羣。
什麼是虎入羊羣,眼前就是,敦實的栓子也不見有什麼花哨動作,衝進去之後左一拳右一腳,每一下就有人應聲倒地,或許是聽了歡子的吩咐,雖然打的一羣人哭爹喊娘,卻再也沒有傳出那種令人牙酸的骨頭斷裂聲。
不到一分鐘,數十青年除了一小半見勢不妙躲遠了的之外,還在近前的已經沒一個能站起來的,其實就算能站,有這位殺神
一般的人物在面前,也沒膽子站了。
以前見過猛人打架,從沒見過這麼猛地,這要是上陣殺敵,就完全是單方面的屠殺,當然這與對方是羣烏合之衆多少有些關係,可剛纔轟在金毛身上的那一拳,絕對是實打實的真功夫。
網上也看過所謂的武林風,拳王爭霸,甚至ufc綜合格鬥,看着也是拳拳到肉,甚至血濺當場,然而和栓子這一拳相比,那就是花拳繡腿了。
也是這一刻起,我終於相信了,老祖宗還是有些真玩意流傳下來的。
來時氣勢洶洶的一羣人,走時丟盔卸甲,數十青年相互攙扶着瞬間跑了個乾淨,
一羣人足足逃到了數十米開外,纔有個嗓門和膽量都足夠大的回過頭來喊了一嗓子:
“你們等着,這片是我們洪興社罩着的,你們打了我們老大,這事沒完”
我笑了笑,其實這種話,就如同灰太狼每次失敗後喊的那句宣言只不過是爲了失敗尋些慰藉罷了。
“洪興社這玩意不是港片裏的嘛”我回頭問歡子。
“附近是有這麼一羣小混混,都是些偷雞摸狗之輩,裹挾着一羣輟學學生,自稱什麼洪興社,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玩意。”
聽歡子這麼一說,我輕鬆了許多,只要不是虎子手下的,都不是大問題,這羣小子估計就是看到ds準備重新開業,想借此來敲詐點油水,就是沒想到遇到了栓子這樣一位猛將。
“栓子,好樣的,回頭讓你哥給你整頓好的,再弄幾套像樣的衣服,以後你就跟着你哥好好幹,公司不會虧待你的。”
聽我誇獎,栓子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使勁點了點頭。
身旁的十來個保安,都是原先ds的老人,對我任命歡子做保安經理可能多少有些不服,對歡子隨意安插親信更有些怨言,然而這栓子剛纔露的這一手讓這些人徹底閉了嘴。
我是真沒想到,栓子竟有這身手,要是有兩三個這樣的人物跟在身邊,就算虎子叫人打上門來,我也絲毫不怵,不過這種猛張飛一樣的人物,是可遇不可求的,能遇到一個已經是運氣了
我拍了拍栓子的肩膀,又好好鼓勵了一番,剛想轉身回ds,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女子的怒斥:
“甯浩”
一看來人,我頓覺大事不妙,這兩天事多,怎麼把這位小祖宗扔酒店給忘了。
夭小妖滿頭是汗,身上那件鵝黃的體恤也因爲汗水的緣故緊緊貼在身上,玲瓏有致的身段更顯妖嬈。
“哥,這也是來砸飯碗的嘛”看夭小妖那怒氣衝衝的摸樣,栓子擼起袖子又想迎上去。
歡子偷偷瞥了我一眼,急忙拉住栓子的手低聲說道:“這應該是來找寧總找寧總切磋武藝的”
衆人鬨笑一聲跟着歡子跑回了ds,獨留我一人去面對那位怒火滔天的夭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