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腳步陸續從倉庫中進來。
寧書茫然了一下,察覺到身上的身體倒了下來,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去摸到了一片黏膩的液體。
瞳眸微縮,臉色蒼白了起來。
“別動!”
趕來的人武裝齊全,將那腦袋流血的綁匪頭給一腳踹翻在地,制服起來。
他用一雙陰鷙的眼眸盯着寧書,狠狠地掙扎着。
寧書已經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去觀察其他了,他抱着少年的身體,有點惶恐,有些無措。
反倒是江柏,人軟軟地倒在他身上,掀起眼皮子。
淺紅色的薄脣也染上了一點蒼白的顏色。
寧書睜着眼睛,只覺得眼皮子有點痠痛,他道:“我送你去醫院,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江柏靠了過來,用一隻手抱着他,沒來得及說什麼話,就暈了過去。
周圍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寧書一邊哭着一邊幫忙着把人給擡了過去,顫抖着嘴脣,叫着少年的名字。
......
江柏被送進手術室已經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他身上被捅了兩刀,又替寧書捱了一刀,渾身都是血。
寧書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的血,他神色蒼白的坐在手術外面,被護士叫住,讓他包紮傷口。
寧書回神,好一會兒,纔有點艱澀地開口道:“不是我的血.....”
護士微愣。
她看着男生衣服上都是血漬,還以爲他也受了什麼嚴重的傷。
見男生神情有些恍惚,安慰道:“你朋友看到你這個樣子也不會好受的,還是先換一身衣服吧。”
寧書搖頭。
江柏是爲了救他,纔會變成這樣的。
在手術關鍵的時候,他怎麼可能會離開。
護士見勸沒用,也沒有再勸,只是給他遞了一包紙巾走了。
寧書渾身都髒兮兮的,過往的人都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尤其是他身上還有血。
但是寧書不在意,他有些可憐,又有些無助地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手術室的方向。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後,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來了醫院,看見寧書的時候,客氣道:“你是寧少爺吧。”
寧書抿脣。
他能看的出來,男人眼中的輕視跟冷漠。
“你好,我是江總的助理。”
男人開口道:“少爺這邊有我,寧少爺可以先回去了。”
寧書看着人,搖搖頭:“我不走,除非等手術結束了。”
他現在只想看到江柏平安。
其他的什麼都不想管。
男人沒說話,只是站在外頭,跟他一起等待手術結束。
直到門被打開的那一刻,醫生走了出來。
寧書情難自禁地上前,目不轉睛地看着人:“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開口道:“病人情況不太好,需要療養幾個月,才能恢復。”
寧書先是鬆了一口氣。
沒有性命危險就好。
他不敢想象,要是江柏出了事怎麼辦。
少年被推了出來。
寧書想要跟過去,卻被攔了下來。
男人開口道:“既然少爺沒事,寧少就先回去吧。”
寧書的心不由得一緊,他看着江柏被推進了病房。
嘴脣有點乾澀地開口,詢問道:“我...能來看看他嗎?”
男人冷漠地說:“恐怕不能。”
他看了過來:“你不會不知道,少爺是怎麼受傷的,江總也不是傻子。”
“我還是奉勸你,別再靠近少爺。”
“少爺跟你是不可能的。”
他說完話,站在原地不動,但是擺明了不想讓人進去。
寧書喉嚨乾澀。
他有點祈求地說:“能讓我看他一眼嗎?就一眼,求求你了。”
助理看着男生這雙滿是哀求的眼神,詫異了一下。
寧書繼續道:“我看了一眼,我就會走的。”
“寧少恐怕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助理的口氣還是很漠然。
寧書沒說話。
他心涼了半截。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心下不由得一緊,好一會兒,纔有點艱難地說:“我保證以後,不會來見江柏,你讓我看他一眼吧。”
助理這才讓開:“寧少要說到做到。”
寧書沒說話,他走了過去。
江柏在病房裏,躺在那張牀上,臉色是蒼白的
他長得本來就好看,就算不說話,也是一樣的好看。
嘴脣薄而豔麗,但是現在,卻像是沒有了血色一樣。
寧書低下頭,看着沒有生氣的少年,還有包紮的傷口,不由得伸出手去。
但是身後的男人卻是出聲道:“寧少。”
像是在提醒一樣。
寧書回神,收回手,看了一眼江柏。
沒說話。
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江柏活着,沒有性命危險。
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
市中心高級病房,距離手術已經過去了幾天的時間。
助理站在牀邊,對着牀上的少年道:“少爺,綁架的事情我們已經處理好了,算是給你出了氣,江總那邊還有一個合同要談,恐怕要晚點過來,才能看你。”
江柏靠在牀上,面無表情。
好像江仁來不來都跟他沒有關係。
那雙桃花眼盯着人,冷淡道:“寧書呢?”
助理面不改色地開口道:“少爺說的是你的那個同學的話,他看到少爺沒事,就已經走了。”
江柏的臉色微變。
緊接着,盯着人,拳頭都握起,開口道:“他有沒有來看過我?”
助理繼續道:“我在這裏陪了少爺幾天,倒是沒見過他過來看您。”
江柏盯着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助理的神色自若。
江柏盯着人看了好一會兒,淡淡道:“你把人給我帶過來。”
助理出聲道:“現在嗎?少爺。”
江柏嗯了一聲。
助理說好,然後退了出去。
卻在走廊裏打了一個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江仁:“怎麼了?”
助理說:“少爺要見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