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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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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趕遠路,爲了能趕上吉時,牧府準備的嫁妝半夜就裝車出發了。

    沒有等新娘一起出發,新娘可以晚出發,見元山會派人來迎親,爲免新娘長途顛簸,會以飛行的方式來接。

    按理說,在人間是不許大型飛禽以那種方式來接送人的,因爲對人間勢力來說,會影響對人間的管控,加之能承載重物飛行的大多是妖修。

    既然不好控制,人間就想立規矩,將這種在自己區域內飛行的力量管控在自己手上,然而妖界又不答應,怎麼可能全面由人間控制。

    談崩了後,那就麻煩了,人間和妖界在大陸上的勢力範圍是犬牙交錯狀,你不讓我載客飛到你那邊,我也不讓你載客飛到我這邊,飛行不能走直線就沒了太大意義。

    因而載人飛行在人間少見,基本上都是在大陸之外的地域。

    不過這次顯然是個例外,巒州這邊的人間掌權者和妖界那邊的互相溝通好了,事先達成了諒解。

    也只能是接人,嫁妝不好空運,牧府不是一般人家,嫁妝實在是太多了,需要很多能載重物的大型飛禽纔行……

    天剛亮,庾慶便爬起跑到了落腳的宅院外面,坐在了一處花壇上,背靠花花草草,手放在後面窸窸窣窣,放了“大頭”出來,又悄悄餵了一把靈米。

    他純粹是被“大頭”給鬧起來的。

    昨天出發前,他怕“大頭”途中忍耐不住,就已經給管飽了一次。

    按理說飽一頓起碼能管兩天的,誰想啊,才過了一宿,“大頭”就忍不住了,就使勁的在他衣服裏面爬呀爬的,往他衣服裏面藏靈米的地方爬。

    那些靈米其實也是給“大頭”準備的,出門不好帶骨頭,加之知道這蟲子隨時可能賣出高價來,給予“大頭”的待遇確實好了很多,直接給備了靈米。

    不過假冒的是普通苦力,不好讓人看到身上有靈米,他就把靈米縫在了衣服裏面,需要的時候就扯開衣縫倒些出來。

    不曾想,估計是“大頭”聞到了氣味,發現了靈米近在咫尺,一宿之後就忍不住了,在使勁往那拱。

    這蟲子又沒辦法講道理,看在人家身價不菲的份上,忍了。

    算了,只好天一亮就跑了出來伺候。

    不跑出來也不行,“大頭”喫東西的聲音很爽脆,嘎嘣嘎嘣的,容易被人聽到,只能跑出來躲着點。

    此時的“大頭”已經在他屁股後面的花壇裏嘎嘣嘎嘣吃了起來,而他也只能是東張西望的豎起耳朵幫忙放風。

    當然,他也不太緊張,畢竟能認識火蟋蟀的人少有。

    到處望了望,昨晚沒看清的見元山,現在算是看清了。

    確實是個靈山秀水之地,四周層巒疊嶂,飛瀑清泉,氤氳中雕樑畫棟的飛檐,蒼翠掩映下的亭臺樓閣美輪美奐,清新空氣沁人肺腑,確有仙境的感覺。

    把人間的居家匠心營造搬到了這深山中,感覺這幫妖怪比人還會享受。

    不過他的目光還是被遠處薄霧中的一座大山給吸引了,一座立柱形的黑色大山,山壁似乎因爲太過陡峭沒長什麼植物,倒是山頂上覆蓋了一層,猶如戴了綠帽子。

    根據從望樓拿到的資料,那座山的山下應該就是古墓的所在。

    距離略作估算,離這裏大概十五里左右的樣子。

    就在他想入非非走神之際,忽隱隱有腳步聲傳來,偏頭看去,只見一熟人慢悠悠沿着山腰石階小路走來,不是別人,正是鑑元齋的崔遊。

    庾慶立馬當做沒看見,伸手身後,一把將後面大口嘎嘣的“大頭”給抓到了掌心,握在了拳頭裏面。

    “大頭”給誰看到都行,唯獨不能給鑑元齋的人看到。

    他也起身,負手身後,佯裝踱步而歸,想裝作沒看到人家,就要回院裏去。

    崔遊本就是衝他來的,當即喊了聲,“朋友,看着面熟呀,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昨晚上他就盯上了庾慶,就知道了庾慶在哪落腳,奈何不好碰面,等到現在纔有機會,哪能輕易錯過,自然要偶遇。

    庾慶回頭一看,裝作才發現的樣子,微笑了起來,走了過去,與之客套寒暄起來。

    雙雙走到山緣邊後,見附近無人靠近,崔遊才假裝意外道:“探花郎,你怎麼也來了這裏?”

    庾慶沒想到對方能因爲他身上的望樓情報而盯梢見元山的元山的情況,回道:“剛加入了‘碧海船行’,蒙船行執事器重,在船行內擔任了一定的要職,恰好人家要來賀喜,喊我一起來見識一下,我就來了。‘碧海船行’知道吧?天下最大的船行,以後鑑元齋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我會關照的。”

    崔遊心中冷哼,之前他和秦訣還只是懷疑這廝會來見元山,親眼看到後,無異於坐實了一些猜測,哪裏還會信庾慶僅僅是來賀喜,淡然道:“原來如此,還以爲你是以鑑元齋身份過來賀喜的,原來又成了‘碧海船行’的人。行,都是自己人,有事不會客氣,一定找你。”

    一聽鑑元齋的身份,庾慶心裏就罵開了,他倒是想以鑑元齋的身份來賀喜,奈何被人搶了幾百萬,手頭上不寬裕,這是普通人家隨便一點賀禮就能打發的地方嗎?而且還是州牧嫁女,看看別人賀禮都是怎麼給的。

    賀禮給少了,被人笑都是其次的,被人懷疑上了跑來的目的纔是真麻煩。

    有幾百萬的底氣,他肯定隨便砸,他還不知道有錢好辦事嗎?

    奈何手上的那些錢是打算用好久的,得省着花,總不能沒了又跑回幽角埠去找鐵妙青借吧?何況等他再去幽角埠十有八九妙青堂已經沒了,鐵妙青估計也不知道去了哪,落到秦訣手上給秦訣生孩子去了都說不定。

    他也是捨不得花錢纔去投奔了碧海船行,烈日下暴曬成這樣他也不願意。

    當然,現在說這個沒意義,幾百萬銀子的仇,他豈能忘,找到機會他肯定算這筆賬,表面上還要裝作對方沒搶過自己的樣子,問:“你們怎麼也跑來了?”

    崔遊:“你以爲幽角埠做買賣,是坐那乾等的不成?經常要出來尋找商路的,做八方買賣,交八方朋友是常事。”

    庾慶哦了聲,這個他倒是信的。

    掌心裏的“大頭”似乎不習慣被那樣握着,在他掌心裏掙扎翻騰,然而庾慶就是不讓它露面。

    “對了,正要爲這事提醒你。我和大掌櫃這次來是先來摸情況的,沒有用幽角埠的身份,你回頭不要說漏了嘴。”崔遊嘴上提醒,心裏也是嘀嘀咕咕。

    他們以爲庾慶搞了鑑元齋的身份,來了見元山,肯定會以鑑元齋的身份來賀喜,怕這邊再搞出個鑑元齋的身份來賀喜不合適,同一家人分兩波來賀喜算怎麼回事?任誰都要懷疑。

    怕引來不便,怕會搞出節外生枝的事,所以身爲鑑元齋的主人反而沒敢用鑑元齋的身份,臨時用了個別的身份。

    沒想到的是,庾慶找他們搞了鑑元齋的身份,跑來這裏居然沒用,早知如此他們就不用造假了。

    “都是自己人,放心,不會說漏嘴。”庾慶滿口答應下,旋即又好奇問道:“那你們用了什麼身份闖進來的?”

    崔遊:“這個簡單,就說準備在巒州境內做金店買賣,人家一聽就懂,是來抱兩邊大腿的。”

    庾慶哦了聲。

    兩人沒有多聊,也不好多聊,裝作初識的樣子,隨便交談了一會兒就分開了。

    庾慶也不急着回院子裏了,又坐回了花壇邊,灑在花泥裏的靈米還在,他又放了“大頭”去喫……

    一棟小樓外,秦訣踱步徘徊,他們人不多,禮不夠重,加之身份不夠份量,沒有分好宅院給他們,就一棟小樓給他們湊合。

    見到崔游回來,他立刻走到了邊上的亭子裏等候,待人入內,立刻問道:“情況如何?”

    崔遊當即把交流的情況告知了。

    聽完後,秦訣疑惑,“那廝怎麼又混‘碧海船行’去了,這船行的實力不小,我聽老二他們說過,這船行背後的靠山其實就是殷國,錦國的探花郎又跟殷國攪一塊去了,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是偶遇。他居然還在船行肩負了要職?這傢伙倒是讓人越來越摸不清深淺了。”

    崔遊:“總之他說什麼僅僅是跟船行來賀喜的鬼話不可信,他既然出現在了這裏,您的猜測應該就沒錯,肯定是有所圖謀的。”

    秦訣在亭子裏轉身,看向了遠處那座戴着綠帽子的大山,“真是衝那地方來的不成?盯緊他。”

    “放心,已經讓他們兩個去盯了。”崔遊給了交代,但還是有些擔憂,“大掌櫃,照您話說的,碧海船行後面是殷國,阿士衡跟船行那些人攪在了一塊,局勢似乎變得複雜了,我們顯得有些勢單力薄,真的還要繼續捲入這事嗎?”

    之前他們的判斷是,憑庾慶三人都能蹚的事,他們自然是更沒問題,沒想到庾慶一轉眼跟一夥大勢力成夥了。

    秦訣也有些進退維谷了,“現在通知老二他們也來不及了,先盯着看看情況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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