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溪跟着顧夜恆進了電梯後伸手按了二樓,因爲會務組告知的用餐地點是酒店的二樓。
顧夜恆卻按了取消,他按了一樓。
"會務組的人說是二樓。"季溪提醒。
"我們出去喫。"
季溪不在問了,她以爲蒼洲這地方有人約了顧夜恆想盡地主之誼。
但沒想到顧夜恆到了一樓拿了一把車鑰匙就去了停車場。
盡地主之誼的人呢?
季溪疑惑地跟着顧夜恆上了車。
"我們這是要去哪?"
"請你喫飯。"
"請我喫飯?不是有安排的自助餐嗎?"
"喫自助餐會碰到徐子豪,你想見到他嗎?"
季溪擺擺手。
季溪這才知道顧夜恆爲什麼會帶眼鏡出來,他是爲了開車。
"晚上開車你不要緊吧,我看你晚上回去的時候都是司機開車。"
"在市區開沒問題,太黑就不行。"顧夜恆說到這裏頓了頓,"上次請你喫飯的時候我沒有開車把你送到路口,是因爲天真的很黑,我怕撞到人,並不是要把你丟到哪裏。"
季溪知道他說的是她畢業的時候他請她喫的那頓飯。
"我都不記得了。"她扭頭看向車窗外。
過去的事,她不想再提。
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不想再愛。她也愛不起!
顧夜恆不再說話。
車不知道開了多久,最後停到了一家韓食料理店。
老闆穿着韓服出門迎接,然後把顧夜恆跟季溪領進了一間小屋。
小屋點着香薰,正中央擺着長條矮几,兩邊放着坐墊,有點像日式的塌塌米。
顧夜恆脫了鞋子坐了下來,季溪連忙也脫了鞋子跟上。
老闆拿過菜單,顧夜恆把菜單遞給季溪,"今天就不要喫紫菜包飯了。"
季溪愣了一下,知道他是拿昨天早上的紫菜包飯在取笑她,她抿了一下嘴奪過他遞過來的菜單,似笑非笑地說道,"來這種地方又是老闆請客,我怎麼可能喫紫菜包飯,我要點這裏最貴的。"
顧夜恆笑了笑。
季溪除了喜歡喫火鍋外,一直對韓食覬覦很久,雖然她對韓食的瞭解僅於買個飯糰,不過她平時很喜歡看劇,對烤肉是垂涎三尺。
"我要一份烤肉一份安東燉雞……"季溪噼哩啪啦說了一大堆。
顧夜恆沒有做任何的阻止。
老闆問,"要酒嗎,我們店自釀的梅酒味道清甜。喫烤肉的時候喝一杯非常爽口。"
季溪看向顧夜恆,她知道顧夜恆要開車是不會喝酒的。
但她想嚐嚐所謂爽口的感覺。
"想喝就點吧!"
季溪點了一瓶。
跟過去一樣,顧夜恆喫的不多,也喫的十分慢條斯理。
跟顧夜恆相比,季溪喫的是風捲殘雲。
她每塞一口烤肉時還真的配了一口梅酒。
酒,確實清甜,但並不爽口,因爲沒喝幾口季溪就覺得頭重腳輕。
"我好像有點醉了。"她對顧夜恆講。
"你以前喝過酒沒有?"
"喝過,不過是啤酒。"季溪看了一下這梅酒的度數,跟啤酒度數差不多。
"我酒量好像變小了。"她說完就笑了,"可能是心情不一樣吧。"
"現在是什麼心情?"
季溪沒有說話,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剛纔那一瞬間她就想到葉楓,想到她跟他在覓林島的時光。
她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但人喝醉後就是這麼脆弱。
她控制了一下情緒又喝了一口酒。
"很多事是回不去的,對吧?"她問顧夜恆。
"這是你現在的心情嗎?"
"嗯。我的心情。我希望時光倒流。"季溪又笑了笑,"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會在葉楓說喜歡我的時候拒絕他。"
顧夜恆舉筷的手頓了頓,他擡眸看向她。
"爲什麼?"他問。
"這樣我就不會傷害他,他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季溪的眼裏泛起了淚花,"而我是個壞女人,太自私。"
"你太高估自己了。"
"什麼?"
"你算那門子的壞女人?壞女人會爲了達成目標不擇手段,她們目標明確,手段毒辣,你有什麼?"
顧夜恆放下筷子,"你的目標是什麼?你的手段又是什麼?"
"你什麼都沒有,十八歲前你的目標只是活着,十八歲後你的目標就是有個人對你好你就可以喜歡他。"
"活着,對你好這算目標嗎?這是路邊的野貓野狗的目標。"
季溪看着顧夜恆,"你說我是野貓野狗?"
"你醉了。"顧夜恆產站起來想去拉季溪。
季溪甩開他,梗着脖子問,"喂,你憑什麼說我是野貓野狗?"
她可能真的醉了,甩開他時人有些踉蹌,顧夜恆連忙一把扶住她。
"走吧。"他想帶她離開。
季溪再次想把他甩開,"我不走,我要你把話說清楚。"
"你真的要聽?"
"我要聽,我要你說我爲什麼不是壞女人,我比壞女人差那兒了?我爲什麼只能跟野貓野狗比?"
"好,我說給你聽。你比壞女人差在哪裏,差在執行力,一開始你說喜歡我。但你做了什麼?除了跟我表白就只送了幾次湯,這是壞女人該做的嗎,這是好女人才會做的事情。"
"再說葉楓,如果你是壞女人,你就應該讓他爲了你背叛全世界,而不是自己一個人承受別人對你的非議。"
"這就是壞女人?"
"對,這就是壞女人。"
季溪把頭抵到顧夜恆的胸前,喃喃道,"當個壞女人能得到幸福嗎?"
顧夜恆低下頭看着她,"當個壞女人起碼不會逃跑,不會患得患失。"
季溪嗯了兩聲閉上了眼睛。
顧夜恆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這麼多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你知道嗎季溪,我曾經是想讓你做一個好女孩的,我把你藏起來不想讓你見到這世間的兇惡,我以爲你會一輩子站在我給你畫的圈裏不會離開。但是你還是離開了,在外面撞得頭破血流,像個傻瓜似的。所以我不得不讓你變壞,因爲只有壞人才無堅不摧。"
季溪環住了他的腰,她可能是真的醉了。
顧夜恆笑了笑,喝醉了就睡,不哭也不鬧,依然是一個乖寶寶。
回到酒店時,季溪還沒有醒,不過被顧夜恆抱下車的時候,冷風一吹她就想吐了。
"你忍一下!"顧夜恆話還沒說完,季溪哇地一聲就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