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王安可謂是累得不可開交。
這些天,炎帝每天都甩下一大堆奏摺走人,最多對前兩天的奏摺講評一下,就又不見人影。
王安天天替炎帝批閱奏摺,常朝和小午朝也常常是他在主持,儘管他在朝臣中影響越來越大,但對王安來說,也不算是什麼好事,只覺得滿滿的壓力。
唯一的好處就是王安自己這些天學習起來確實也蠻快樂的……
但如果說對王安來說還算有點好處,對王安擺在明面上的幾個門下來說,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因爲炎帝這些天讓王安主持小午朝的舉動,朝堂的風聲變得飛快,儘管王安還在禁足,但沒關係,他們可以去找太子的親信嘛。
所以都爭先恐後討好王安的親信,一下朝,徐忠年和張徵就被圍住,光是寒暄都讓他們頭暈腦脹,連范進的府門前也全是車馬,而請楊歡去青樓喝酒的人已經排成長隊,楊歡煩不勝煩,直接躲上了白雲山,這才找到一絲清淨。
太子儼然炙手可熱,但昌王和惠王卻始終穩如泰山,沒什麼反應。
如果說惠王是因爲張濤拼命勸說,還在猶疑不定,而昌王嘛……則自然是因爲前些天出的那件紕漏了。
“終於,他們調查到了飛龍侯派出來的那一行人的行蹤。”王瀚重重鬆了一口氣,喜上眉梢,“幹得漂亮!”
蕭蔚山神情也有些輕鬆:“殿下,那我們是不是要……”
說着,蕭蔚山做了一個向下的手勢。
“自然。”王瀚殺氣畢露,“記得,叫他們做得乾淨些,不要又給本王露出什麼馬腳,否則,本王這一次,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看着王瀚的神情,蕭蔚山連忙應是,臉上勾起一抹獰笑。
兵部派去調查老黃等人的人,他們不能截殺,但飛龍侯π出來的人,他們,卻可以處理。
要怪,就怪自己運氣不好吧。
書房中的聲音越來越小,孫敬明終於站不住了。
左右看看沒有人,孫敬明連忙出了昌王府,一路朝書鋪走去。
昌王要刺殺飛龍侯的人馬,這件事,一定要告訴殿下才行!
“喲,孫公子您又來了。”
書鋪夥計見到孫敬明,連忙喜笑顏開迎上來。
“嗯。”孫敬明點點頭,掃了一眼上頭的對聯,把上次太子告訴他的下聯說了,面前的夥計頓時目光一凝,不多說話,將孫敬明迎了進去。
孫敬明上了樓,等了一會兒,書鋪掌櫃匆匆趕來。
“孫公子,太子正在禁足,沒辦法過來,有什麼事,便告訴我吧。”
“太子正在禁足?”孫敬明還真不知道這個消息,但事態緊急,也顧不得遲疑。
太子也說過可以信任這邊的管事,那麼……
“那你向白石灘傳消息,就說,昌王要對飛龍侯的人下手,具體情況,之後我會稟報太子,但此事十分緊急,必須先阻止!”
孫敬明躊躇片刻,還是沒有說出之前聽到的貪墨軍需一事,只是說了重點。
“對飛龍侯的人下手?”書鋪掌櫃微微一怔,隨即點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傳信給委員會,讓他們安排救援。”
“委員會?”孫敬明不知道白石灘改制,愣了一下。
書鋪掌櫃見狀,便三言兩語向孫敬明解釋了。
孫敬明恍然大悟,點點頭:“我明白了,下一次的聯絡暗號告訴我,我待久了恐怕昌王生疑,這便走了。”
“好,這是太子交給我的暗號,下一次,孫公子這樣對便行了。”書鋪掌櫃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條交給孫敬明,孫敬明看完記下,便當着書鋪掌櫃的面焚燬,這才起身離開。
書鋪掌櫃親自送孫敬明下樓,看着孫敬明離開,才趕緊轉身從後門離開書鋪,悄無聲息地向開發區遞消息去了。
孫敬明傳完消息,心中正是輕鬆,沒注意周圍,便朝昌王府而去。
他卻沒有注意,就在他離開的時候,正好被徐瑾之撞見。
“孫……”徐瑾之剛想叫人,卻見孫敬明目不斜視,急匆匆往昌王府跑去,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他似的。
徐瑾之心中疑惑,看了看孫敬明出來的書店,有些納罕,一看旁邊的夥計還盯着遠去的孫敬明,心中的疑惑更盛,沉吟片刻,便上前問道:“剛纔走的那位孫公子,你們認識嗎?”
“哦,自然是認識的。”書鋪夥計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笑道,“孫公子自我們開業以後啊,經常到我們書鋪看書,客官可要進來看看?”
“哦?他經常來?”徐瑾之心中好奇,看了看書鋪旁邊掛着的對聯,沉吟片刻,隨口對了一個,邁進書鋪,左右看看,卻沒有發現有什麼特殊的書。
可若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書,孫敬明又怎麼會經常過來,總不能是昌王府的藏書還比不上此處吧?
“夥計,孫公子,也來看得這些書?”徐瑾之忍不住問道,指着手上普通的經義,神情疑惑。
“哦,這倒不是。”書鋪夥計連忙解釋,暗下已經對徐瑾之提起了疑心,“孫公子是書鋪的貴客,先生看門口的對聯,是否第五聯之後便有些困難?每一次對聯,孫公子都能對上,所以呀,他能上二樓看書。先生莫不是看着一樓這些書尋常?二樓纔是我們掌櫃的珍藏呢,先生可要試試?”
“哦?竟有這樣的事?”
徐瑾之有些疑惑,孫敬明的才學,有這麼高明嗎?
他走到書鋪門口,細細讀了一遍門口的對聯,想了想,以他做御史的本事,竟然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所以然,當下心中更是疑惑了。
不知道爲什麼,徐瑾之總覺得孫敬明有些不對勁,回想蕭棟之前抓住孫敬明,恐怕孫敬明身上,真的有額外的祕密。
這件事,還是告訴兄長一聲吧……
前思後想,徐瑾之回到家,走到徐懷之書房,剛想進去,卻看見徐懷之行色匆匆要往外走。
“兄長。”
“哦,瑾之啊,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徐懷之打了聲招呼,匆匆向外走去,嘆道:“最近戶部不知道爲什麼,盧福舟竟然想要從戶部分出一部分權柄,忙着就要查賬,我實在沒什麼時間。”
“哦無事,小弟來打聲招呼,沒什麼大事,恭送兄長。”
徐瑾之躬身送走徐懷之,擡起身,看到徐懷之的背影,徐瑾之最終沉默下來,如果真的如他所想,孫敬明不對勁。
或者說,他如果真的是太子的人……
想到這一點,徐瑾之不知怎的,心竟有些砰砰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