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惡向膽邊生
出了浴室,江上寒把她放在沙發裏,去拉她的手。
江初寧條件反射的整個人都往他懷裏鑽,嘴裏還無意識的唸叨着:“不要……不要,我不要回瑞士……”
江上寒太陽穴劇烈跳動着,嗓音又低又啞:“我不送你回瑞士,你先放開。”
江初寧聞言,一抽一抽的哭了出來:“你騙我的,你們都在騙我,我真的不想去瑞士,那個地方一個朋友都沒有,我每天東西也喫不慣,我真的……真的好想家……”
以前不能離開江州的時候拼命想要逃出去,可現在能出去了,又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曾經長大的地方。
人好像就是這樣一個矛盾體。
聽她哭的這麼傷心,江上寒去拉她的手,改爲輕輕拍着她的背。
江初寧伏在他的肩頭,抽抽搭搭的哭了不知道多久,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起來,睡着了。
江上寒把她從懷裏拉出來放在沙發上。
江初寧夢裏似乎都在哭,滿臉都是淚水。
江上寒伸出手,在她臉上抹了抹。
江初寧順勢側身抱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邊,沉沉睡去。
江上寒眉梢動了下,不由得垂眼掃了下,隨即立即收回視線看向別處,喉結上下滑動。
他坐在那裏,望着窗外,臉上情緒莫辨。
過了許久,等江初寧徹底睡着了之後,江上寒把手臂輕輕抽了出來,稍微甩了兩下。
沙發上,江初寧身體微微蜷縮着,睡衣的領口敞着,露出了大片雪白的皮膚,裙子下襬也捲起邊,露出了一截粉紅色的小內褲。
江上寒閉了閉眼,扯過一旁的毛毯搭在她身上,隨即把她抱回了客臥。
給她蓋好被子,江上寒伸手給她理了理散亂在額前的頭髮。
她睡得很熟,呼吸平穩,可眉頭卻隱隱皺着。
在江上寒的印象裏,江初寧似乎一直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無論在江家的家族聚會,還是在其他地方,江初寧見到他時,永遠是躲在她父親身後,只歪着腦袋露出兩隻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
她很怕他。
整個江家,沒有人不怕他。
江上寒很清楚,他從很早就開始,就已經成了江家那些老一輩嘴裏,用來嚇唬小一輩不聽話就會被抓走的魔鬼。
江初寧大概就是在這樣的薰陶里長大的。
所以當他們的婚約傳出來時,她極力反對,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甚至她想要逃出江州,跟着周辭深和阮星晚去南城,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但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平時那麼怕他,看見他都恨不得繞三條街走的小姑娘,居然會說喜歡他。
他現在所做的事,已經被整個江家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她太爺爺和父親即便保持中立,可身爲江家人,卻也無法避免的捲入這場漩渦之中。
如果被其他人發現江初寧一直出現在他身邊,整個江家都不會放過她,到那時候,她父親和太爺爺也無法再保持中立,處境只會更危險。
這也是她會被送去瑞士的原因。
半晌,江上寒起身,撿起地上的酒瓶和酒杯,回了房間。
他站在浴室裏,打開冷水衝了許久,身體裏沸騰的血液才逐漸平緩了下來。
可關上水後,腦海裏卻不受控制的,浮現出剛剛的那些畫面。
江上寒重新打開水,單手撐在牆上,呼吸重了幾分。
……
第二天江初寧醒的時候,感覺滿世界都在轉,鼻子也塞塞的,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她進了浴室,捧了冷水洗臉,瞬間便打了個寒顫,感覺清醒了不少。
換了衣服,她渾渾噩噩的下樓,剛坐在飯桌上,傭人便端來了解酒湯:“江小姐先把解酒湯喝了再喫飯吧。”
江初寧接過說了聲謝謝,喝了兩口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喝酒了?”
傭人笑了笑:“是江主交代的。”
江初寧一頓,腦袋裏閃過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昨晚喝醉了好像是去了江上寒的房間,可她記得,看到他不在,她又回自己臥室了……
江初寧道:“他今天也出去了嗎?”
傭人給她準備着早飯:“沒呢,江主感冒的有點嚴重,今天沒有出門。”
“感冒了?”
江初寧滿是疑惑,“難道是最近降溫的太厲害嗎?”
“應該是吧,江小姐可以喫早飯了。”
江初寧放下手裏的解酒湯:“那他呢,他喫早飯沒有?”
傭人道:“江主只是交代了讓我給江小姐準備解酒湯,沒有喫早飯。”
“我給他拿上去!”
江初寧說着,接過了傭人手裏的托盤,連忙往樓上跑。
站在門口,她擡手敲了敲門,沒有聽到裏面的回答後,她擰開了門把,試探性的挪動了進去。
整個房間裏的窗簾都拉着,很暗。
江初寧路上不知道撞到了什麼東西,疼的張大了嘴巴。
好不容易摸索到了牀邊,她把托盤放在牀頭櫃,又到了壁燈的開關。
她本來想要叫江上寒起來喫飯的時候,看到他的那一瞬,卻移不開眼睛了。
怎麼會有人連睡覺時,都這麼好看呢。
江初寧慢慢坐在地毯上,手肘撐在牀邊,就這麼托腮看着他。
從閉着的眼睛,看到了高挺的鼻子,再看到削薄的脣……
江初寧目光忽然像是被燙到一樣,連忙移開。
過了兩秒,又轉了回去。
既然他睡得這麼沉,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醒了吧?
或許是酒意還沒徹底退散,江初寧惡向膽邊生,微微坐起了身子,身體前傾,朝他越靠越近。
等真正碰到了溫熱的薄脣時,她整個人嚇得差點跳起來。
她側過眼睛,悄悄觀察着江上寒。
他確實沒醒。
江初寧一顆心又落了下去,卻捨不得離開。
她又往前壓了一點,由剛剛的若有若無的挨着,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輕吻。
江初寧還是怕江上寒忽然會醒,沒敢停留太久,只待了幾秒又快速坐了回去。
她乖巧的坐在地毯上,脣角卻控制不住的上揚,笑的像是偷喫小孩的糖果那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