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不是我害死你的
房間門被打開,坐在牀上靠在牆邊的人,是阮星晚的臉。
太陽的光芒從狹小的窗戶外投射進來,有些晃眼睛。
周雋年一時分不清,坐在那裏的人,是溫淺還是阮星晚。
他看了眼身後的手下,後者立即上前,握着她的肩膀,把人晃醒。
牀上的女人猛地睜開眼睛,眸子裏全是茫然和驚慌失措。
周雋年見狀,眼皮微垂,脣角緊抿,放在輪椅扶手上的那隻蒼白的手,隱隱出現了青筋。
看的出來,他在竭力壓制自己的怒氣。
溫淺環顧着四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周雋年面前,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見他極爲冷冽的一眼掃了過來:“我想,我應該不用再問你什麼了。”
溫淺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手忙腳亂的抓住他的褲腿:“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做的,我跟他離開以後,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可是……可我突然就暈了過去,再醒來就是……就是……”
這時候,手下檢查着房間,發現了有一塊地毯,是凸起的。
他掀開地毯,地毯下,是一個厚重的擋板。
“大少爺。”
周雋年看了過去,冷聲吩咐:“打開。”
手下挪開擋板,看到了一個通往二樓的樓梯。
他驀然笑出了聲,臉上籠罩了一層濃重的鬱色。
難怪阮星晚會單獨來見他,原來是,早有準備。
周雋年默了兩秒後,突然出聲:“既然在這裏的是溫淺,那在外面的就是……讓他們動手,把人帶到我面前來,不論死活。”
手下應聲離開,可當他走了幾步,門外的人匆匆跑了進來。
“大少爺,周辭深他……”
來人話說到一半,看到地上的溫淺停頓了兩秒,似乎有些詫異。
不明白剛剛突然消失不見的人,怎麼會到這裏來了。
周雋年冷冷擡眼:“別告訴我,人不見了。”
來人頷首,默認了。
幾分鐘前,船身發生動盪的那一刻,整個場面都有些混亂,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襲擊了。
周雋年嗤笑了聲:“整個船上都是我的人,你告訴我,他們是怎麼在你們的眼皮子下進來的?”
來人小聲囁嚅:“襲……襲擊我們的,只有一個人。
他的身手很好,招招狠辣,我們完全不是對手。”
周雋年道:“周辭深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這時候,喬恩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出來:“江上寒有個手下,叫江影,就像影子一樣,保護在他周圍,沒人知道他的身高長相年齡,因爲見過他的人,都已經死了。”
周雋年回過頭,眉目裏滿是冰霜:“你的意思是,在船上的,是江上寒。”
喬恩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剛纔的話:“江影雖然是江上寒的手下,但他不會保護除了江上寒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即便是有江上寒的吩咐,也不行。”
這算是,從另一個方面,回答了周雋年的問題。
溫淺跪坐在地上,周雋年看過來時,她連忙擺着手:“我不知道誰是江上寒,我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周辭深,我……”
周雋年從手下那裏拿出一張之前江上寒來周氏參加酒會的照片扔給她。
溫淺撿起,不由得一愣。
照片上的這個人,只有一張側臉。
這個側臉,跟周辭深很像。
她的反應,讓屋內的所有人心裏都有了數。
喬恩道:“江上寒和周辭深本來就有幾分相似,這位溫小姐,應該沒有見過周辭深幾次。
所以,只要江上寒刻意模仿周辭深,她分不出來。”
周雋年道:“不可能,上船前,我和辭深聊過。”
“你也說了,上船前。
你都能用溫淺來混淆周辭深的視線,他怎麼就不能用江上寒來將計就計。”
喬恩繼續,“在周辭深能想到這個計劃的前提下,他一定是,知道了這位溫小姐的存在。”
溫淺瞪大了眼睛,急忙擺着手:“絕對不是我泄露的,我沒有……我沒有離開過周家……”
可說到後面,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聲音都變得沒了底氣。
她去見過阮星晚的,可就那一次,她戴了墨鏡口罩和帽子,阮星晚不可能發現!
喬恩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看來溫小姐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溫淺也知道自己闖了禍,連忙重新爬到周雋年身邊,哭着乞求道:“周先生,周先生,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保證一定能……”
周雋年神色不變,淡淡吩咐道:“處理了。”
手下應聲,立即有兩個人上前,把溫淺拖走。
到了船尾,溫淺蜷縮在地上,眼裏滿是空洞和絕望,認命般的停止了哭鬧。
可就在她面前的兩個男人準備動手時,卻突然應聲倒下。
緊接着,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溫淺視線裏。
她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謝……謝大哥……”
謝榮蹲在她面前,麻木的看着她。
溫淺掙扎着往後退去,直到抵在了牆板上,尖聲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不要來找我報仇,不是我害死你的……”
嘶吼間,她看到了他身上穿着的是船上侍應生的衣服。
溫淺瞬間就明白了什麼:“是你,是你在幫阮星晚,她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這樣害我!”
謝榮揪住她的領子,冷着聲音,一字一句的開口:“我再給你說一次,你記住了,溫叔叔,你爸爸的後事,是她處理的。
那段時間你在做什麼?”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死了……”
“是,你當然不知道,你眼裏從來都只有你自己。”
謝榮道,“可是小淺,你自己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你還記得自己到底是誰嗎?”
說着,謝榮揪着她的領子,讓她趴到了船尾的欄杆上。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倒映着她的臉。
溫淺掙扎叫到:“這不是我!這是阮星晚那個賤人,都是因爲她,因爲她我纔會變成這樣!”
謝榮鬆開她,後退了兩步:“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沒有人再能幫得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