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是清醒的,我想睜開眼睛,趕緊逃離這可怕的噩夢。
可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將眼睛睜開。
“阿九,阿九。”
這個聲音由遠及近,最後,迴響在了我耳邊。
我的身體周圍,又被那片紅霧圍繞着,變得越來越燙。
雖然從來沒見過景炎的樣子,可光是這個聲音和氣氛,就已經是足夠我不安了。
“昱澤,昱澤。”我不安地扭動着身體,不停地叫着蕭昱澤的名字。
可我心裏也清楚,他纔剛剛被泰山府君叫走,哪有這麼快就回來。
“阿九,你逃不掉的。”
蕭昱澤叫我阿九這個名字的時候,我覺得心裏數不盡的溫暖和安心。
可這聲音從景炎的口中出來,只讓我一身的寒意。
明明蕭昱澤告訴過我,景炎被封印在暮炎錐是出不來的,可我的心裏,怎麼就這麼不安呢?
“景炎,你到底想怎樣?”
我艱難地從嗓子裏擠出一句話,一開口,卻發現我的嗓音沙啞到不行。
“我想要你。”
景炎輕笑着,輕飄飄吐出這句話。
我心底的寒意,更甚了。
“你做夢!”我咬牙切齒地看着空氣,冷哼着說道。
景炎連見都沒見過我,我自然不會認爲他對我有什麼興趣。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人是個變態,以折磨人爲樂趣。
“是不是做夢,你很快就清楚了。”
景炎的聲音,一點點變得飄渺。
就在我以爲,他已經離開的時候,視線卻是驚恐地落在了纏繞在我身上的紅霧上。
這紅霧,居然是一點點匯聚,最後,變成了一隻手的樣子。
這是一隻屬於男人的大手,雖然只是霧氣形成的,但卻給人以一種很真實的感覺,我甚至能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掌。
這手掌一點點向我靠近,最後,停留在了我的臉上,輕輕地在我臉上摩挲着。
“不……不要。”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是將臉別了過去。
噁心,真的是太噁心了!
可偏偏,我的身體根本就動彈不了。
哪怕是在不樂意,也只能任由他的手,在我的臉上摸來摸去。
就在我的心理承受力已經到了極限的時候,這隻紅霧形成的手居然是一點點往下,落在了我的脖子上輕輕摩挲着。
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來說,我就像吃了屎一樣噁心,既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這樣的折磨,還要持續多久?
而這個景炎,接下來還要對我做什麼?!
我不敢想,我只覺得,我的一顆心,都快要崩潰了。
驚慌,無措,絕望,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着。
腦子,也漸漸因爲崩潰,而變得一片空白。
嘴裏,只能一遍遍念着蕭昱澤的名字。
“昱澤,昱澤,昱澤。”
無助的時候,我腦子裏能想到的,也只有他了。
“阿九!阿九!”
蕭昱澤熟悉的聲音,忽的在我耳邊響起。
我猛然一擡頭,只見他一臉焦急地看着我,小心地替我擦拭掉臉上的汗珠。
“你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怎麼一直喊着我的名字?”蕭昱澤低聲道。
“是景炎,景炎。”
我還沒從剛剛的恐懼中緩過神來,只能是靠着蕭昱澤,喃喃地說道。
“景炎又去到你夢中了?他做了什麼?!”蕭昱澤扶着我的肩膀,一臉嚴肅地看着我。
“他說……”我緩緩擡起頭,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對着蕭昱澤道:“他說……他要我。他還……還用手摸了我的臉,還有脖子……”
如果不是蕭昱澤及時出現的話,我還真不知道,景炎還要繼續摸到哪裏。
或者說,接下來還有更可怕更噁心的事情。
“可惡!這個景炎!”
蕭昱澤說着,直接打開了寒冰牀的入口,直接到下面的密室去了。
我心裏對這個景炎,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害怕見到他,可我的內心又讓我不要被這種恐懼打敗。我越是害怕,他怕就是越囂張越得意。
想了想之後,我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後,在蕭昱澤之後下了密室。
蕭昱澤站在暮炎錐面前,陰沉着一張臉,冷聲質問道:“景炎,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完成了,你爲什麼還要纏着阿九!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對她做什麼,可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你能對我怎麼個不客氣法?”暮炎錐裏,傳來景炎冷笑的聲音,“當年五大上神聯手,都不能耐我何,最後,還是用了卑劣的手段,纔將我困在了這暮炎錐裏。你在我眼裏,又算得上什麼!”
如此張狂的話語,從他口裏說出來,卻只是在陳述事實。
景炎的強大,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不然,他怎麼可能就憑這一絲紅霧,就能興起這麼大的風浪。
我很害怕景炎,只敢遠遠地看着暮炎錐,壓根不敢靠近。
“阿九,你怕什麼?”
景炎顯然已經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冷笑着開了口。
雖說依舊是看不見他,可我卻感覺,暮炎錐裏,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看。
太詭異了。
我緊張地看着蕭昱澤,滿臉都寫滿了無助。
蕭昱澤立馬趕過來,牽住了我的手,對着我擔憂地說道:“你怎麼下來了?你明知道這個景炎心懷不軌,幹嘛還出現在他的面前?”
“就算我不出現在他面前,就憑我身體內的一星半點的紅霧,他也能找上我的。躲壓根就沒有用,還不如坦然面對。”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這麼害怕,可一開口,顫抖的嗓音還是出賣了我的情緒。
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這麼大的恐懼。
哪怕蕭昱澤在我身邊,也不能讓我安心下來。
“別怕,你忘了,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只要我在,你不會有事的。”蕭昱澤握住我的手又緊了幾分,我的情緒才稍微安撫了點。
“就憑你?泰山府君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你一個豐都帝君,拿什麼來保護她?”景炎嘲諷聲音,再次從暮炎錐內傳了出來。
“拿我這條命!景炎,就算你再怎麼厲害,我也不會怕你!你壓根就出不了這暮炎錐,能掀起怎樣的風浪來!我會想辦法去除掉她身體內的紅霧,你別想再糾纏她!”
“呵,那你就試試。”景炎輕描淡寫地說道,頓了頓之後,對着蕭昱澤繼續道,“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就出不來?”
景炎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他有辦法從這暮炎錐內出來?
他說的是真話,還是隻是嚇唬我們的?
我不知道,只能是不安地看向了蕭昱澤。
“他嚇你的,放心,他出不來。”
蕭昱澤說完,也不再理會暮炎錐內的景炎,帶着我上去了。
走到出口的時候,他往身後看了一眼。
接着手一揮,不知從哪弄來一塊厚厚的石頭,將原本寒冰大小的洞口剛好堵住了。
“你這是做什麼?”我不解地問道。
“把這裏封住,免得出什麼意外。雖說景炎肯定是出不來的,但多做一層防護,怎麼都要好些。”蕭昱澤對着我低聲道。
我點點頭,用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一點點平復下來。
半晌,才終於是將景炎那個可怕的聲音從腦海裏趕走。
我定了定神,對着蕭昱澤問道:“對了,你怎麼會回來的?泰山府君不是纔剛把你叫走嗎?他找你什麼事?”
“他找我,是讓我派人去找江靈和常俊偉的下落。我也是回來問了周朗,才知道他居然用了那樣的方法,讓泰山府君這麼大動干戈地去找江靈他們的下落。剛準備過來看看你,就發現你好像一直在做噩夢。好不容易把你叫醒,才知道你剛剛是被景炎折磨着。”
蕭昱澤說着,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前額,將我垂下的一縷頭髮輕輕放到了耳後。
這樣溫柔的動作,讓我的心都跟着一暖。
只是心裏,依舊是被景炎的出現折磨着。
“這紅霧,真的是沒有辦法消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