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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紙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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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我扭頭看去,一眼就認了出來,老廟崗子之畔,我見過他,是白江翳,北山府內門白永靖的徒弟。

    王霸掃了他一眼。

    “你誰啊?”

    白江翳高傲一笑,看向我,很自豪的介紹。

    “在下,北山府,白江翳。”

    “嗯。”

    我看向他,隨口應了一聲。

    然後,跟王霸打了個手勢,不再理會那白江翳,往道觀裏走去。白江翳臉上表情一滯,眉頭一擰,立即跟上來問。

    “你們楊家,不是還有個楊擎天嗎?怎麼,今天就你一個人來了?”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問他。

    “你也參加風水大會?”

    白江翳一愣,對我的問題感覺意外,不過回過神來,他得意一笑,反問。

    “我當然要參加,怎麼,你怕了?”

    “不怕。”

    我淡然道了一句,又說。

    “你是北山府的,應該有關係,可把你我,安排在一組。”

    這話,就讓白江翳更不理解了。

    “你以爲,我師父找過你,我就會照顧你?”

    “不是。”

    “那你什麼意思?”

    “敗你。”

    我淡然道此二字。

    隨手一動,拿捏到一縷氣息,便轉身離開,去了道觀的客房。

    白江翳冷哼一聲。

    看着我的背影,道。

    “你少說一字,是,敗給我!”

    我沒理他。

    只是去了道觀客房,在那邊休息,以準備等會兒風水大會的比試。

    其實,東西帶齊,我也沒什麼可準備的,只是在比試之前,我還需要簡單調查一下,看北山府,有什麼陰謀。

    我面臨的,畢竟是北山府,有備無患。

    進入客房前。

    我還看到,不遠處白永靖與林江城站在一起,在交談着什麼。兩個人往我這邊看了一眼,隨後,林江城跟那白永靖一同去了前邊的客房。

    “楊大師,我舅他現在,就是執迷不悟。”

    “等會,咱驚掉他下巴!”

    王霸跟着我,似乎在我旁邊安慰我。

    我則只道一字。

    “好。”

    到房間裏坐下來,我再鬆開右手,掌心之中,有着一縷黑氣。這是我剛纔,從白江翳身上發現的。

    “這是什麼?”

    王霸也能看到黑氣,他下意識的詢問。

    “屍氣。”

    我簡單回答。

    手上捏指訣,口中唸唸有詞,我使出了追蹤訣。

    閉上眼睛。

    一片迷霧散開。

    我看到了一口,被青銅鎖鏈纏繞起來的黑棺材。

    大白天的,棺材上還在散發着絲絲縷縷的黑氣,雖然貼着很多黃符,但黃符上已經沒有了符文。

    旁邊,一個身穿稻草蓑衣的人,背靠一座道士塔站着,戴着一個黑斗笠,帽檐壓的很低,看不見他的那張臉。

    他的手上,倒是有指訣在動着。

    這指訣,我一看便知。

    北胡南趕屍,胡家煉屍,以養陰之地養,養爲主,煉爲輔助。湘西趕屍匠煉屍,以煉屍訣,煉爲主,養爲輔助,這人用的就是典型的煉屍訣。

    他,是個趕屍匠。

    我集中精神,再繼續觀察。

    深入棺材之內。

    裏邊烏煙瘴氣。

    透過重重迷霧,我隱約可見一個人影,躺在棺材之內。只是,當我準備去給屍體看相的時候,卻有一股血霧撲面而來。

    血霧凶煞。

    一時間,竟散掉了我的追蹤訣。

    黑棺材裏的東西,能衝散我的追蹤訣,居然還是個大凶之物。

    這東西,比胡家的百年兇屍要狠。

    追蹤訣散掉後。

    我手上,隨即掠起一團陰火,順手燒掉屍氣。

    王霸跟我時間不短了,他知道我在用追蹤訣,所以,也沒有打擾。我此時眼睛睜開,他想要問我,還沒張口,我卻先感覺到了一陣異樣。

    “王表哥,你留在這裏,我出去看下。”

    那種感覺方向很清晰,就是從道觀客房的屋後來的。

    語罷。

    我從客房快步走出。

    從房檐底下,繞過去,到了屋後。方纔,我分明感覺,這邊好像有什麼陰物,可現在大白天的,怎麼會有陰物?

    這種感覺很怪。

    仔細觀察。

    我便察覺。

    客房後邊,青磚的磚縫裏,夾着個什麼東西。我立即從磚縫裏,把那東西抽出來一看,竟發現那是個巴掌大的小紙人。

    我手剛沾到小紙人。

    小紙人蹭的一下從我手中掙脫而出。

    沿着房檐底下的陰暗處,快速的跑了。我追蹤這小紙人,一路到了道觀後山,一片松樹林。

    穿過鬆林,前邊柏樹下邊站着一個人。

    遠遠地,我就看了出來。

    那人正是紙紮匠丁無妄。

    他也來了。

    他擅長紙紮術,在這方面,乃是泰斗級的人物,上三門的人對他,甚至都十分的尊敬,更不敢得罪。

    顯然,這靈巧的小紙人,是他的。

    小紙人到他那邊,跳到他手上。

    方纔,是他故意以小紙人制造那種異樣的感覺,引我過來的。

    此處隱蔽。

    他肯定有事要說。

    我走過去,準備問他,可他卻先給了我一個黑布包。

    “丁前輩,這是什麼?”

    丁無妄並未解釋,只是眼神示意,讓我自己看。

    我打開黑布包。

    發現裏邊,是一個面具。

    這是一種紙糊的面具,但做工極其精緻,是個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造型,看起來,倒是像湘東的那種儺面具。

    用以儺祭,跳儺舞的那種面具。

    “你,需要一個面具,不是嗎?”

    丁無妄看起來有些神祕的問我。

    其實,在老廟崗子之畔,我就猜測道,丁無妄應該已經看出了我的另外一個身份。此時白天,道觀之內並無陰霧,我以楊擎天的身份,參加比試之時,單靠葉承的斗笠和黑色長袍,掩飾不了自己的身份。

    此時一想,面具真的很必要。

    丁無妄的紙面具,很及時。

    想清楚這些,我立即拱手。

    “多謝前輩。”

    丁無妄則是慈祥一笑,他看着我說。

    “不必客氣,我跟你爺爺,當年有過幾面之緣,也算有些交情。再說,你身邊的人,與我有師徒之緣,我這也算是,提前打點關係。”

    聽他這話,我有些疑惑。

    下意識的,我去看了他的面相。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師徒關係,會顯示在子女宮。

    我在丁無妄的下眼瞼位置,也就是子女宮位置,看到了一縷若有若無還未定的命氣,但能清晰看到,這一縷命氣非常的特殊。

    這是采薇的命氣。

    之所以這麼確定,是因爲,我非常清楚,這一縷命氣來自女帝蒹葭,非同一般。

    丁無妄與采薇,竟然有師徒之緣。

    看清楚這些,道二字。

    “懂了。”

    其實,丁無妄似乎一直都在憋着。

    他本來準備跟我解釋,可聽到我這麼回答,臉上表情不由得一滯,激動的話到了嘴邊又不得不嚥了回去。

    他下意識地問了我一句。

    “你……懂了什麼?”

    “你知我知,不可多言。”

    我神祕一笑,這麼道了一句。

    面相之說,可看不可多言。

    言之多,則有可能改變因果。采薇便是蒹葭,蒹葭本就通曉紙紮之術,與湘東紙紮大師丁無妄有師徒之緣,也是造化。

    或也是定數。

    其實。

    於丁無妄而言,能夠有一個真正能傳承紙紮術的徒弟,實在是太難了,他手下的那些徒弟,一個個都沒什麼資質,有些天賦的遠遠不夠努力,沒天賦的出死力,總之,都不能一鳴驚人。

    所以,當丁無妄料定,他入紙紮匠一門八十年,終於將要得到一個天資卓絕的徒弟之時,他激動的一夜無眠。

    引我過來,一來爲了給我送面具,也算與我打點關係,二來,也是爲了能夠與我分享他這種無法與人分享的喜悅。

    可他也知,不可多言。

    我則說。

    “前輩,我和你,一樣期待。”

    丁無妄釋然,臉上露出笑意。

    我收下儺面具,以黑布包好。

    走之前,丁無妄又道了一句。

    “你放心,你來後山之事,不會有別人察覺。”

    其實,他所說,也的確是我所擔心的。畢竟,北山府那邊,很有可能在監視着我,我突然來了後山,他們一定會起疑。

    可丁無妄說了,我便知道,他一定有辦法。

    等我回到道觀裏,才知道怎麼回事。

    道觀裏,來了一些道士,他們與北山府之前,竟然有了一些衝突,一些道士在調停,可另外一些道士很強硬,要求北山府,立即退出周山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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